陈文义拱手道:“皇上,此战并非全是臣的功劳。取得达忓尔王爷性命的是欧阳氏,现担任绿营鸟枪队的副队长,享千总俸禄。”
皇上对此早有耳闻,众臣听闻却不可思议。
“怎么能让一个女子担任军中官职?”
“听闻此女只是绿营之中一个洗衣做饭的仆妇,怎么能享受这么高的俸禄?”
“况且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寡妇之身,岂能在军中立足?”
众位言官御史丝毫不吝啬恶毒之言,哪怕他们口中的仆妇、寡妇,现在就站在这殿上。
他们也没有把她当一回事,并不看得起她。
更难听的话也许还有,只是在皇上面前他们还不好意思说罢了。
“各位大人慎言!”
陈文义眉头皱起,也顾不上什么谦逊礼仪了。
“欧阳皎月是我陈文义麾下将领,她若死在战场上,我绝无半句怨言。可她今日若在这大殿之上受辱,我绝不甘休!”
众人没想到,一贯谦逊有礼的陈文义竟会在皇上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再去细细打量他,只见昔日那个名冠京华的俊美少年郎,已经长成了威武高大的青年。
他的容貌还如从前一般俊秀,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凌厉的傲气。
这股傲气,让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御史大人们,一时不敢开口了。
向明从人群之中站出来,对皇上拱手道:“皇上,臣以为陈将军所言有理。士可杀不可辱,就凭欧阳氏所立的功劳,诸位大人也不该这样当堂妄言。”
“何况,只要能为我大清立功的,不拘身份不拘男女,都应该给予嘉奖。皇上不也常常嘉奖命妇和嫔妃吗?照各位大人这么说,这些命妇嫔妃都是女子,都不可奖赏了?”
向明这话还是带着刺,只是这回刺的是御史们,皇上听着并无不悦。
皇上脸上带着笑意,心想着向清远终于学乖了,和他意见统一了一次。
“皆是同朝为官的臣子,诸位爱卿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同朝为官四个字,表明了皇上是接受欧阳皎月以女子之身,官居千总的。
“此战兰襄战功赫赫,朕自当先赏赐主将,再诸级论功行赏。”
皇上如此一说,陈文义只得上前道:“回皇上,微臣自知年纪尚且,不敢同列位老大人同居高位。因此,皇上若是要晋升微臣,微臣愧不敢受。”
陈文义的每一次晋升都是以大功换来的,可他的功劳立得太快也太多,这样逐级晋升上来,的确太过引人侧目的。
树大招风,陈文义能懂得这个道理,拒绝皇上的晋升。
可见是个谦逊隐忍,能成大事的人啊。
殿中诸位大臣也都年轻气盛过,都知道二十出头的男子是多么盼望建功立业。
如果他们和陈文义一样的年纪,恐怕推拒不了这份恩典啊。
就连方才出言反对欧阳氏在军中任职的御史们,也都因为陈文义这一番表态而柔和了许多。
主将是这样不凡的一个青年,他麾下的女将,也不会差到哪去。
皇上为难道:“可你此番大功,若不以晋升为赏,朕还能赏什么呢?不如,朕封你一个一等大将军吧?”
此话一出,一众老臣纷纷反对。
“皇上,这一等大将军是正一品,世袭的爵位啊。”
皇上把一个寻常武将戎马一生都求不得的爵位,就这样随随便便给了一个二十岁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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