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氏借坡下驴,“有劳娘娘关心。嫔妾原是金陵人氏,这些菜肴是从小吃大的,自然合胃口。”
陈文心笑得温柔无害,“你身子原就瘦弱,怕是累着了所以吃不多罢?可要好好保重。”
底下的臣子们一听,便把对定氏的那股不喜去了几分。
勤妃娘娘都这样说了,不管她是不是累着了所以不吃,也得看在勤妃娘娘的面上当她是累着了。
唯有陈希亥坐在下头,见陈文心先是为大阿哥周旋,又为定常在周旋,还能替皇上拉拢这些地方官员们。
他的心里深感到欣慰,陈文心能如此大度、体察上意,那他就放心了。
晚间皇上把正殿的折子处理了,便到陈文心的院子里歇息。
“无关紧要的折子都在京中,有明珠和佟国维他们处理,朕也能松一口气。”
皇上说着,陈文心走上来给他解下外衣,“皇上为了这些地方官员也算花了大心思了,这新制的缎绣五彩云蝠金龙十二章袍倒罢了。只是挨了一晚的热,还比这袍子更难得。”
这话是打趣皇上了,白露在一旁伺候着面上都露出了笑意。
皇上也反唇相讥,“那你这又是盛妆又是华服的,怎么说?”
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皇上更了衣,这才盘腿坐到榻上喝茶。
“这会子没人了,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露等人给皇上更衣完毕就退出去了,现在室中就他们两人。
陈文心才不会相信,皇上只是单纯想拉拢这些地方官员,才这样热情地对待他们。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一点,陈文心深信不疑。
“朕就不能是因为心情好吗?”
皇上笑着点点她的额心,“偏你机灵,什么都知道。”
“念念是不是觉得,眼下战事正到紧要关头。朕应该继续保持勤俭的表象才对,怎么会允许这些金陵的地方官这样大肆设宴?”
“是啊。把这些设宴的钱要是用在军费上多好。像定常在那样一筷子都不动的,这些山珍海味岂不都浪费了?”
皇上笑道:“难为你方才在宴上,还能替她周全,倒真有主母的派头了。”
“别扯开话题,玄烨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皇上见关子也卖得差不多了,便道:“朕知道他们设一场大宴,要浪费多少银子。其实还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些。”
“膳食是他们备的,监察的人都是宫里的侍膳太监。他们要给这些侍膳太监的好处,倒比做这些菜还贵。”
“你想想,挑选菜单的、验毒的、监看的,这一层层下来,要剥掉他们多少银子。”
皇上这样一说,陈文心更急了,“哎呀,这样费银子,可怎么好?”
他见陈文心着急的模样,不禁好笑,“朕都不急,瞧把你急的这样。”
“不仅是今夜的宴席,你想想,还有这行宫的布置。何尝不是每一步都有人在中间经手着?譬如说这个细颈花瓶,宫外是难得的。”
“他们在布置的时候就要往京里采买去,制造的成本不过四五两的御用花瓶,他们买来就得四五十两。像这样的东西,在行宫里还有很多。”
那么就有许多的银子,被这中间监管、转卖的人给挣了。
可是皇上说起来不仅不生气,还一副有些得意的模样。
难道这些钱,最后还是皇上收走了吗?
“那些中间转手的人,都是皇上的人?”
陈文心一点就透,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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