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皇上回来,她命白露端上了滚烫的热汤,里头加上那些宫里带出来的名贵草药,给皇上烫脚。
“今儿定是走累了吧?都去了些什么地方?”
皇上躺在贵妃榻上,只把脚踩在杌子上的木盆里。
陈文心躺在他边上,身子往下挪了挪,把脚也伸到皇上的脚盆里去。
皇上警觉道:“做什么?”
“给你按摩按摩脚。”
她把自己的脚丫子在皇上的脚丫子上踩来踩去的,这就叫按摩了?
难道不是应该蹲在木盆旁边,用手来给他捏脚吗?
皇上想了想,这好像不太可能。
算了,脚踩的按摩也勉强接受吧,她总有许多歪道理。
他给陈文心说起白日去游览的见闻,又道:“先时在宫里,你不是说喜欢金陵吗?怎么今儿要去游览,又不肯去了?”
“人多,闹得慌。”
她不喜欢那种人山人海,被人簇拥着寸步难行的感觉。
何况还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真实的想法,要伪装成一个假人,她可不愿意。
就像她一开始在宫中的时候,最讨厌那些嫔妃们大大小小的聚会了。
她不想伪装成什么模样,只好面无表情,看起来就有些清冷。
后来她在宫中久了习惯了,身份也从小小的参与者,变成了主导者。
可是在金陵面对这么多的臣子,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况且玄烨要和这些大人们亲近,多我一个深宫妇人到底不便。”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我从前常听一首诗,叫做乌衣巷的,倒是很有感触。”
她笑着念起了诗,“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若是哪日里能少带些人,只咱们几个亲近人等去瞧瞧就好了。”
她口中说的亲近人等,自然就是陈希亥父子、王熙和黄机这些。
这些人都熟悉、亲近得很,大家出游就像是寻常百姓踏青一样,当然自在许多。
皇上道:“好,过几日咱们就去。到时候放那些地方官员一个假,咱们只带着侍卫们出去,让他们在后头跟着就是。”
“就是这样。”
她笑着,在皇上的脚上用力踩了好几下。
“舒服吗?”
皇上很想告诉她,脚上的穴位都在足底,踩脚背是没有用的。
看陈文心一副欢喜的笑模样,他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额,舒服。”
在金陵就这样吃吃喝喝、四处游览地过了,与此同时,福建水师的战争也进入了最后关头。
叮——
高高的飞檐上,铜铃铜马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声音断断续续,听得陈文心昏昏欲睡。
白露上前关上了窗子,又向着外头张望了一眼。
窗格子落下的声音惊醒了贵妃榻上的陈文心,她不禁一哆嗦,“我差点睡着了,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快到晚膳的时辰了。”
皇上这几日也无心游玩了,整日就把大臣们拘在正殿那边。
只要福建那边一有奏报,就和大臣们抓紧商量,火速回函。
幸而那个姚启圣和施琅,两人都十分有才干,在战事上又有商有量。
很少遇到重大的决策性问题,需要皇上来定夺的。
先前皇上最担心的,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六月底接到捷报,在皇上看来,应当乘胜追击。
现在都八月底了,整整两个月,还是没能彻底拿下台湾。
不是施琅他们打不过,据姚启圣的奏折说,是施琅根本没有集中兵力认认真真地打一场。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