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心娓娓道来,“葛尔丹有不臣之心,这不假。草原人喜好争夺,谁抢到就是谁的。你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他为他的子民去谋取更多土地,有错吗?”
大格格有些难以消化,想了想,有些怯怯地小声道:“没……没错……”
陈文心也压低了声音,“所以他只是立场与咱们不同,并不一定是个恶人。从丈夫的角度去考虑,葛尔丹是草原的枭雄,他配得上你。”
大格格不知不觉早已止住了哭,又问陈文心道:“可是勤额娘,一旦准格尔和大清打起来,他会不会杀……”
“胡说什么!”
陈文心一指头点在她额心,迅速地反驳了她的想法,“你是大清金尊玉贵的公主,借他葛尔丹几个脑袋也不敢杀你!”
“女子出嫁从夫,他葛尔丹若是个杀女人的男儿,也成不了准格尔臣民敬重的可汗,你明白吗?”
大格格听了她这一番话,越发定了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陈文心放下热帕子,见她红肿的眼已恢复了许多,便道:“白霜来给大格格敷粉,务必不能让人看出哭过的痕迹。”
又转向大格格,笑道:“勤额娘带你去看看准格尔的豺狼虎豹,看看他们有多厉害。”
要去见准格尔使臣?
大格格这才明白,为什么陈文心要她打扮得华丽贵重,还不能叫人看出她哭过。
她起初很想拒绝,待想明白了,还是壮着胆子道:“我听勤额娘的。”
她心里想着,先见见也好,让她知道知道自己将要嫁去的地方,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旨意颁下之后,准格尔使臣进殿叩谢皇上,皇上不欲多言,就想让他们退下。
他看见这些准格尔人就不舒服。
乱臣贼子,必当诛之!
而他现在不仅不能诛,还要把大清的公主送给他们,这叫皇上心里怎么舒服得起来?
他无数回告诉自己,要忍着,再忍一段时日。
他从八岁登基开始到现在,忍的事还少吗?
鳌拜专权,三藩作乱,哪一次他不是忍到羽翼丰满,才一击即中……
李德全换上一盏茶,凑到皇上耳边悄声说道:“皇上,勤妃娘娘来了,还带着大格格。说是皇上这边散了后,她要亲自接见准格尔使臣。”
皇上面上浮起笑容,“她可说了,要做什么?”
李德全笑得有些复杂,略一顿,说道:“勤主子没说,但是奴才瞧主子的神情,像是……示威。”
这下皇上越发笑得厉害了,就连底下的准格尔使臣都看到了。
皇上在和贴身太监说话,他们作为外使不好问话,只是被皇上笑得心里发毛,面面相觑。
化名为木塞的葛尔丹站在最前,一双狼一样锐利的眼睛觑着皇上。
他可不想看到皇上笑,他是来让皇上哭的。
笑过之后,皇上朝着底下一摆手,“众使无事就退下吧,三月三公主仪仗出京赴准格尔,希望葛尔丹做好了迎亲的准备。”
他盯着葛尔丹,似笑非笑。
葛尔丹笑着行了一个抱胸礼,“我们大汗定不会简薄了公主。”
使臣一行刚走出正殿,只见一个穿着精致宫装的宫女站在殿外,见了使臣上来轻轻一福。
“诸位使臣请到偏殿一见,我们主子有事要问。”
葛尔丹等人虽不知道宫里的规矩,看着眼前宫女的衣着打扮,也知道不是寻常的小丫头。
那她的主子会是何人?
葛尔丹身后的一个大汉哼道:“你们主子是谁?也要看看配不配得上见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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