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几时落到这步田地了?
她是当真不知道其中隐情、在宫中连几个探子都养不起了吗?
还是她自以为抓到了陈文心一点点把柄,就想来攻击她……
若说从前的佟贵妃是有心计的,那现在的佟贵妃,未免过于天真了。
就像是垂死挣扎,明知道自己无力回天,还是想凭借皇上那稍稍转好的态度,搏上一搏。
真是痴人说梦。
皇上终于是没忍住,欠缺风度地笑出了声。
“皇上……你笑什么?”
佟贵妃被他笑得不知所措。
“朕在笑贵妃,怎么连实情都不知道,就到朕面前来告状了?”
他的神色冷淡了起来,和过去的十几年一样。
“勤妃为静恪公主添置的那些嫁妆,是从她翊坤宫的例银里扣下的,并没有花国库半分半厘,贵妃可放心了?”
佟贵妃愣了愣。
怎么可能?
若是花的勤妃的梯己银子,为什么她安插在内务府的人没告诉她?
不,一定有哪里不对。
佟贵妃很快反应过来,问道:“如今各宫的开支都减少了,便是用勤妃的梯己银子,也添不了这许多嫁妆啊!”
“勤妃的梯己添不了这许多,那恭亲王的梯己添得了么?”
佟贵妃惊讶地瞪大眼,“恭亲王?”
静恪公主是恭亲王所出,他要用自己的银钱替公主添妆,这也是合情合理……
她银牙紧咬。
为什么,为什么她对此会一无所知?!
难道她说话已经不好使了吗?这宫里上上下下,都被勤妃收服了吗?
陈文心这个狐媚子!
“贵妃若是不信,今日恭亲王妃她们似乎就在静恪公主那里,贵妃大可去问问。若无旁的事,殿中大臣还等着朕。”
说罢抬脚便走,佟贵妃忙开口阻拦。
“皇上——”
皇上强压着不耐烦,转头看她,“贵妃还有什么事?”
起初,他是出于安抚佟佳氏一族的心态,对佟贵妃转好了态度。
及至后来小佟佳氏进了宫,他才明白了佟佳氏一族的态度——
他们已经不再看重佟贵妃了。
这样想着,又觉得佟贵妃十分可怜,再看她日渐形销骨立,更是不忍伤她。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总归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佟贵妃知道再以嫁妆之事为由,是说不通了,又想到了另一个对策。
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枯瘦的面皮拉扯着,似乎再用力些就会扯破。
而她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皇上,勤妃对臣妾说,她腹中怀有龙胎。龙胎可是大事,再让她操劳宫中内务,若是对龙胎有损,岂不得不偿失?”
皇上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企图。
佟贵妃这一世,大概就陷在争权夺利之中了吧?
自己的身子成了那样,她还念念不忘,要从陈文心手中夺回凤印。
真是讽刺。
皇上淡淡一笑,“贵妃的身子,一到冬夏就几乎下不得床,如今春暖花开,还不趁着这时节好好歇着?勤妃的龙胎尚小,况且还有惠妃她们帮衬着。”
“何况如今是住在园子里,又不在宫中,一应事宜都从简,也累不到哪去。吕宗替贵妃养着身子,可有说什么不曾?”
皇上一提到她的身体,佟贵妃就觉得心底一处柔软了些。
她也忘了前头的提议被皇上拒绝的事,只柔声道:“多谢皇上关心,吕太医说臣妾的身子正在好转,到了今年夏日,便不会似去年那般畏暑热了。”
她进宫十几年,和皇上好好说话的次数,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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