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身男装的遮掩下,陈文心隔着大殿遥遥一望,还是看出了她面上的落寞。
那是独属于女子的落寞。
也许欧阳皎月自己都没发现,她几次愣愣地看着陈文义的背影,目不转睛。
陈文心暗自轻叹了一声。
二哥啊二哥,你可知你耽误了多少好女儿?
幸而在这些沦陷于陈文义美色的女子中,没有她。
皇上高高举起了酒杯,众嫔妃和臣子一同举杯,只听皇上道:“为了凑足军饷和银粮,这些日子以来,列位臣公都辛苦了,要跟着朕节俭朴素,不饰奢华。”
众臣都道:“哪里哪里,这是臣等应该的。皇上身为表率,臣等又岂敢奢靡。”
嘴上这样说,心里是叫苦不迭。
皇上还罢了,不过是几件龙袍上带个补丁,他们可就惨了。
不仅衣服要穿破旧的,没有破旧的还要故意弄破,衣食起居上还样样不得尽兴。
今儿敢去青楼包个雏儿,明儿就有人敢把你花了多少银子捅到皇上跟前!
如今朝中的风气和从前可不一样了,不是那些大大咧咧的老满洲当家了,倒是这些汉人当了家!
索额图下了台,佟国维的地位也不如从前了,陈希亥在臣子中带头勤俭,底下官位不如他的人只能比他更勤俭。
陈希亥可是苦到差点吃不起饭,才把闺女送进宫的,跟他比勤俭?
活活把你比哭!
纳兰明珠是个老狐狸,跟陈希亥结了姻亲之后,事事都比着陈希亥来,就更不必说了。
故而朝中风气比起从前清廉许多,贪赃枉法之事少见,为国为民之事多办。
就连皇上一直头疼的军饷也扣扣索索地挤出来了。
皇上闻言欣慰地点点头,又朝向嫔妃这边道:“后宫中朕也十分满意,勤妃执掌凤印管理有方,内务府的开支竟比从前少了整整三成。”
陈文心一脸端庄大方地站起来,抚着肚子微微福身,“为君分忧,是臣妾等分内之事,后宫诸位姐妹皆是此心。”
众人纷纷附和,真像是后宫一派和乐似的,就连一向爱出风头的定常在都穿得朴素了许多。
后宫安定朝臣们看得自然也欣慰,只是众人都忘了,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佟贵妃。
也许就连佟国维都忘了,可太子,是万万忘不得。
皇上道“众卿同饮”之时,他在一片酒杯光影中,朝上首看了一眼。
陈文心举的是一只小小的甜白瓷茶杯,她怀有身孕不能饮酒,以茶代酒也没有人觉得不妥。
太子却起身道:“皇阿玛,儿臣新得了一种青梅酒,想敬献给皇阿玛和勤额娘。”
陈文心手上一滞,很快恢复了常态。
皇上还是那副意气风发的神情,道:“哦?青梅酒,朕倒是愿意尝尝,可惜你勤额娘怀着身孕,不宜饮酒。”
太子拱手道:“回皇阿玛,这青梅酒说是酒,其实酿得极浅,无甚酒味。儿臣想着,今日是为着给陈将军践行,勤额娘定是要敬陈将军一杯的,以茶代酒未免遗憾,所以特特找来了这青梅酒。”
皇上哈哈大笑,“原来不是敬献给朕的,是特特给你勤额娘准备的。爱妃可听见了不曾?”
陈文心淡淡一笑,“不知这青梅酒是什么滋味,听这名字让人极有胃口。”
太子朝身后手一挥,一个小太监抱着酒壶上来,太子亲自离席,先给皇上斟了一杯,又给陈文心斟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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