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好兴致,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陈文心竟然主动去乾清宫看望皇上。
她最烦毒日头的天气了,能让她在这种天气出门的——
那一定是真爱。
陈文心一手托腮,“哪里是兴致好,只是见二格格那副模样,生怕她忽然又想起大格格的事,说出来惹得大家彼此都伤心。”
何止是二格格一个人惦记大格格?
大格格养在她身边许久,她也挂心得很。
那些安慰二格格的话,不过是强颜欢笑,再久一点,她就支撑不住了。
“让她在翊坤宫和五阿哥玩一会儿,五阿哥那么可爱,还有一个胖贼,一定能逗她开心的。”
二格格是孩子心性,玩耍会比安慰更能宽慰她的心情。
白露点头道:“是啊,主子教得好,咱们五阿哥人见人爱,跟主子一样!”
“少拍马屁。”
陈文心轻嗤一声,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照例从乾清宫后殿进去,只见李德全守在殿外,见了她连忙迎上来。
“今儿天气这样热,皇贵妃怎么亲自来了?皇上要是知道了,一定高兴坏了。”
陈文心难得来乾清宫,皇上盼也盼不来,想不到她今儿主动来了。
陈文心笑道:“皇上在做什么?”
“在考四阿哥功课呢,奴才这就去——”
“不必了,我自己进去瞧瞧,给皇上一个惊喜。”
若是别的臣子在,她自然不能随意闯入,四阿哥不是外人。
李德全也没有阻止,仍是笑呵呵的,“成,娘娘里面请。”
陈文心放轻了脚步,悄悄靠近正殿,果然听见了皇上说教的声音。
“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这话的意思,你可懂得吗?”
停顿了片刻,四阿哥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这话是唐太宗李世民说的,他认为魏征是个忠言直谏的人,总能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善于采纳忠直之人的谏言,才能治理好江山。”
陈文心听了不禁停住脚步,对白露轻声道:“四阿哥学得很好。”
说得简白清楚,可见是有自己思考过的,并非照本宣科。
不过,皇上怎么考起了他为君之道?
紧接着,又听皇上道:“那四阿哥以为,这朝中何人是忠言直谏之人?”
这个问题未免有些敏感了,皇上这样考四阿哥,不是为难他么?
陈文心有些替四阿哥抱不平,又好奇四阿哥会怎样回答。
这回,四阿哥停顿的时间更长了,像是在认真思考。
皇上也没有说话,任他细细想去。
良久,四阿哥道:“儿臣以为是,向清远、黄机、陈希亥、陈文义……”
他每说一个名字都停顿许久,似乎怕自己说错了惹皇上不快。
说完这几个名字,他又补充道:“于皇阿玛而言,儿臣也是臣,后妃也是臣。那么儿臣觉得,还有一人。”
“哦?是谁?”
“陈额娘。”
陈文心在后头听了又是惊讶,又是感动。
因为他说陈额娘三个字的时候,没有说其他名字时的犹豫。
想不到在四阿哥眼中,她陈家一门忠烈,反而是她最能让人信服。
皇上似乎轻轻笑了笑,而后再开口,声线低柔了许多。
“是啊,所以有朝一日,如果皇阿玛不在了,你要相信你所说的这些人,知道吗?”
四阿哥听得愣了神。
一种大胆的猜想,在他脑中成型。
皇上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暗示他,要接替帝位吗……
站在殿外的陈文心早已按捺不住,她扶着白露跨进殿来,嗔怪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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