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恼羞成怒,“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自然敢,你索额图还有什么不敢的?”
陈希亥的声音远远的飘来,他头也不曾回,慢慢地走出人们的视线。
殿中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大人,咱们还去向皇贵妃请命么?”
索额图的视线在殿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纳兰明珠身上。
纳兰明珠心头一惊,忙摆手道:“皇贵妃连她亲父都不肯说的密诏,怎么会告诉本官呢?诸位大人可别想岔了,这要是惊扰了皇贵妃的胎,谁吃罪得起哟?”
谋害皇嗣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后宫之中屡见不鲜,也要看皇上治不治罪。
但是陈文心肚子里那一个……
昔日好端端的太子,不就是一杯掺着堕胎药的青梅酒,才变成二贝勒的吗?
有他作为前车之鉴,谁还敢沾上皇贵妃肚子里那位?
皇上这般宠爱皇贵妃,不会直接将皇位传给一个没出生的奶娃娃吧?
那这事可就麻烦了……
有人便问道:“我记得,吕宗在随圣驾到前线的时候说过,皇贵妃腹中是个男胎?”
皇上一时半刻还驾崩不了,再拖上十数日,等到棺椁再送回京中……
那孩子早就呱呱落地了。
只要落了地,就有继承皇位的权力。
这不禁让人深思。
要是陈希亥嫡亲的外孙成了皇上,他们刚才说的那些难听话可怎么收回来?
还把陈希亥气得顶戴都脱了,不值当,真是不值当!
有人开始害怕,有人开始后悔,也有人仍在想如何让陈文心把密诏拿出来……
这才刚刚上阵,怎么能军心涣散?
他待要说些什么鼓舞这些满洲老臣,只听到殿外一声尖细的唱喏。
一个熟悉的太监走进殿来,衣角绣着梅花。
那是翊坤宫的服制。
“皇贵妃娘娘派咱家来问一句,是哪些大人想向皇贵妃请命来着?”
有人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有人本能地后退。
“皇贵妃娘娘听闻诸位大人的苦心,不忍辜负,命咱家带诸位大人去翊坤宫……”
小桌子笑得阴险,“宫外跪着。”
高大巍峨的翊坤宫外,宽阔的一片青砖地跪满了朝中官员。
这些官员们都穿着青色官服,一个个跪得低了头,头上各色顶戴花翎耀眼异常。
顶戴有红宝石的,有珊瑚的,也有青金石的……
再数数花翎,一眼二眼的都有,仅跪在最前头的那位,是三眼花翎。
正是被皇上罢朝在家的索额图。
他发福的身子跪在地上,背脊都塌了下来,活生生团得快成了一个球。
这几十年来在朝中横行霸道,享尽荣华富贵,何曾受过这跪在青砖地上的苦?
不过一会儿,他的面色就痛苦起来了。
德妃闻讯赶到翊坤宫时,所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她在跪地低头的人群中费力搜索,见没有哪个乌雅氏一族的人,这才放心。
她加快了脚步从跪在地上的官员们身边经过,守在宫门外的小太监见她过来,忙迎上去见礼。
“请德妃娘娘金安。”
“免礼。”
德妃站在这一群臣子前头,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恨不得早点进去。
她忙对那小太监道:“本宫是来看望皇贵妃的。”
“娘娘里头请,我们主子正和陈老大人说话呢,娘娘请到偏殿稍待。”
翊坤宫的暖阁里头,陈文心亲自给陈希亥斟了一杯茶。
“秋风一阵阵地起了,天气越发冷了起来。父亲也要保重身子,不必和索额图他们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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