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气得不轻。
他都披星戴月地起来了,紧赶慢赶跑进宫来,这些人比他还尊贵吗?
形势比人强,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得罪这些人,只是心里暗暗记住了这些名字。
小样,等我的二贝勒登基了,有你们的好看!
于是在索额图带领下,稀稀拉拉的大臣们又跪下了。
那青砖地经过一夜寒霜的浸透,冰冷坚硬,膝盖一碰到就感受到一股刺疼。
真是苦不堪言。
一众大臣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只有索额图咬紧牙关,勉强支撑着。
翊坤宫里头听见门外的动静,一个小太监打着呵欠,上来打开了一侧的角门。
再朝着门外细看,嘴里喃喃着:“一,二,三,四……”
今日来的大臣少了一半,只剩下二十来个了。
这可是好消息,他得赶紧进去禀告桌公公。
小桌子听到风声,跟着那小太监一起到宫门处瞧了瞧,人数果然少了一半。
再看那些大人们的神情和眼色,心知倘若再跪一日,明儿来的人就更加不足为惧了。
他眼尖地发现,索额图的怀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
不禁失笑,这索大人不会真听了他的话,带了干粮和水来吧?
“你就在这看着这些老大人吧,有什么新的消息,你再来禀报。”
小桌子朝他吩咐了一声,便往正殿去了。
他放轻脚步朝里走,里头静悄悄地,到了寝殿外,只见白霜靠在门外打瞌睡。
他轻声唤道:“霜姐姐——”
白霜猛然惊醒,一见是小桌子,又把背靠了回去。
“主子还没醒呢,难得今日睡得好,千万别把她吵醒了。”
小桌子点点头,“平日无事的时候,主子都难得睡一个安稳觉。怎么这些大人们逼上门了,主子精气神还好了不少?”
白霜道:“咱们主子就是这个性子好,平日里待人温柔和气,真要有人想害她,她也能让人钻不到空子!这些大人们越是逼着,主子反而越有战斗力了。”
小桌子笑道:“这就是主子常说的,破罐破摔。”
“呸!”
白霜轻啐了他一口,“什么破罐破摔,破釜沉舟罢?”
不多时,寝殿之内响起珠帘琳琅之声,白露从里头走了出来,随后门外一众捧着盥洗物品的宫女鱼贯而入。
“呵——”
陈文心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朝着窗外一看,天气阴沉,秋意森然。
白露扶着她慢慢地洗漱完毕,又用了早膳,她才抹了抹嘴,喊小桌子进去。
“怎么样?今日还剩下多少大人在?”
“就剩二十来个了,主子不必担心,到明日估计就没几个人还会来了。”
陈文心轻笑一声。
“我担心?我才不担心呢。”
“自古文死谏武死战,他们身在朝野,遇见君王不平事理应进谏。若是君王不肯听,以命相谏也能留下一个千古芳名。但是咱们宫外这些人呢?”
她目露嘲讽,“他们进谏不是为我做错了什么,或是皇上做错了什么,而是想知道密诏的内容为他们自己谋利。这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死?好人不长命,他们……哼,遗千年。”
说得白露和小桌子他们都笑了。
“主子说得是呢,昨儿那些大人们走的时候,奴才胡说了一句让他们今儿带上干粮和水,今儿一看,您瞧怎么着?”
白霜听得眼睛都直了,“真的带干粮来了?我也要去瞅瞅。”
小桌子噗嗤一声,“索大人和其他几位大人,怀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的是不是干粮。奴才让人盯着呢,一会子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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