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角忽然被什么扯住了,回头一看,竟是三阿哥抓着他的衣裳。
“四弟不必走,咱们三个都是兄弟,事无不可对人言,大哥有什么话就说罢。”
大阿哥蹙起了眉头。
都是兄弟,他这意思,就是说大阿哥和四阿哥,在他心中是一样轻重,并无区别咯?
打他懂事起,荣妃就一直依附着惠妃,三阿哥一会走路,便是跟在他身边玩耍。
他从没有嫌弃这个三弟体弱多病,一直听从惠妃的教导,善待于他。
十几年过去了,现在不是他嫌弃这个三弟。
而是他的三弟,嫌弃他了。
“不必了,我并没什么话要说!”
大阿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漫长的等待,直到次日一早,前线的信终于传回来了。
这封信不是军中文书写的,更不是吕宗写的,而是带着明黄色小旗的。
显得格外郑重。
传信回来的士兵高高举起手来,快步奔入殿中。
朝上一众文武大臣眼睛发直,目光都落在那一点明黄之上。
陈文心也愣愣地看着,面色表情不动,只有扶在金座上的手,握紧了指节。
生死吉凶,皆系于其上。
噗通一声,那士兵跪倒在地。
“皇上御笔,请皇贵妃娘娘亲启。”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给他们这些大臣看了?
众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皇上为什么忽然御笔亲书,还传回信件只让皇贵妃看?
难道是身体好了,有力气写字了?
也有人觉得不对。
可能是大限将至,辞世之信,故而御笔亲书,庄而重之……
端的看皇贵妃的态度了。
一群老眼昏花的大臣们,目光炯炯地盯住了陈文心,恨不得从她脸上盯出花来。
小桌子从士兵手上接过信,用拆信刀裁去了封条,这才递给她。
她忙将信封屁股朝天地倒过来,抖了抖,雪白的信纸落在手间……
她纤手一滞,不急着打开。
而是幽幽地抬起头来,朝底下看了一眼。
众人齐刷刷地低下了头,不敢明目张胆地盯着看,只是使劲瞪着眼睛用眼角余光观察。
身在朝中混成人精的大臣们,早就练就了一身低着头也能瞥见为上者神情的工夫。
炉火纯青。
陈文心打开那信,一目十行地扫过,面上先是一动,像是下一刻就要笑出来。
众人一惊,难道是皇上病愈了?
没想到下一秒,陈文心忽又皱起了眉头,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紧。
最后,她似乎不敢置信,又将信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众人屏息以待,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
陈文心愣愣地从金座上起身,将那封御笔亲书的信揉成了一团,捏在了手心。
这一捏,索额图的心也像被她放在手心捏紧了似的,揪了起来。
皇上到底是治好了,还是没治好?
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她就那样愣愣地走下来,倾城面容上,慢慢地流下一行泪。
一众大臣恍然大悟。
看来,皇上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索额图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
看来,明天他们就能开启密诏,提前做准备了。
而以陈希亥为首的大臣们,惴惴不安,纷纷鼓动陈希亥去讨一句准话。
毕竟皇上病危的消息没从陈文心口中说出,那便算不得真。
有人忽然道:“传信的那个士兵呢?他知道,他一定知道!”
就算不知道皇上是否病愈,只看军中其他患病的将士是否痊愈,不就知道这金鸡纳霜有用没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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