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步伐沉重,微微低着头,轻声开口。
“皇额娘她……近来还好吗?”
小桌子恭敬道:“尚好,有劳二贝勒记挂。娘娘近日都在翊坤宫待着,预备临产呢。”
二贝勒点了点头,不论朝中的局势将如何发展,她能明哲保身便是最好。
这种牵挂,并非是心悦的牵挂。
经过青梅酒那一番事,他早就大彻大悟。
现在的陈文心,于他而言,便是一个一直在帮助他、教导他的——皇额娘。
“那四弟他们,都还好吗?”
小桌子略顿了顿,紧接着答道:“好,好着呢,四阿哥就在翊坤宫,一会子二贝勒说不准能见着。”
关心是一回事,听到小桌子说四阿哥也在翊坤宫,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难以面对自己这个四弟,既羡慕嫉妒,皇阿玛把皇位传给了他。
又羞愧难当,觉得自己在和弟弟抢东西。
毕竟,四阿哥从前待他真心实意,反倒是自己,竟然下得了手打过他。
见二贝勒迟疑,小桌子安慰道:“二贝勒不必担心,娘娘只是请您进宫说说话,并没有别的意思。”
小桌子也误会了。
他以为现在二贝勒和四阿哥,在争夺皇位,彼此相见必然眼红。
担心二贝勒以为陈文心帮着四阿哥,要对他有所不利,所以多加解释。
二贝勒只是轻轻摇头。
“公公放心,我从未疑心过皇额娘的用意。”
陈文心并没有站在谁那边,她只是按照皇上的密诏行事,更不会因此对自己不利。
这也是他能够放心背着索额图,趁夜入宫相见的原因。
一行人脚步匆匆,到了翊坤宫门前,二贝勒抬头朝上看了一眼。
翊坤宫还是和从前一样,高贵大气,富丽堂皇。
但还是有些什么,与从前不一样了。
二贝勒踏进暖阁,这是陈文心秋冬时节常常做起居之用的地方。
她如今身子不便,一应待客也全都在这里。
榻上滚着两个小胖子,一个是大白狗胖贼,一个是五阿哥。
陈文心和四阿哥对面而坐,正在说话,一见他进来,都转头露出了笑容。
“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进来。”
四阿哥朝榻里一挪,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二贝勒上前去,先给陈文心行礼。
“好了好了,不必动不动就行礼,还和从前似的就好。”
陈文心笑着命白露搀他,又命人把五阿哥和胖贼抱出去。
五阿哥正滚在兴头上,再一滚了滚进了奶嬷嬷的怀里,撒娇不依。
“包包就要在这,二哥哥,快替包包求求皇额娘!”
二贝勒一愣,没想到自己离开宫中这么久了,五阿哥还能认得他。
不仅认得,喊他二哥哥的时候,丝毫生疏也无。
陈文心朝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为五阿哥说话,又哄着五阿哥。
“你嫡亲的五姐姐和二格格都在西边偏殿里,你要不要去找她们玩?”
这一招转移注意力用得极好,五阿哥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乐得拍手。
“好,好!去找五姐姐!”
尽管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跟他一样“姓五”的五公主,并非是他嫡亲的姐姐。
他还是喜欢她们喜欢得紧。
好不容易把五阿哥弄出去了,白露等人也退了下去,暖阁里就剩下陈文心和两个阿哥。
炭火的热气从地笼中均匀地透出,熏得人浑身皆是暖意。
三人围坐一处,这场景分外熟悉。
又有些陌生。
陈文心道:“如今天气渐渐冷了,你那府里炭火足么?一应起居供应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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