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横生,宴会厅里一片哗然。
“今天这么重要的场所,长丰科技的郁辞为什么不出现?他是不是心虚躲起来了?”
“鼎盛早在五年前就开始研究石墨烯晶体芯片了,你们的技术都是偷我们的。”
“科技骗子,科技强盗,叫你们郁总过来当面对质一下,为什么我们的技术会出现在你们的产品发布会上?”
曲洋被这突然的变故弄懵了,过了半晌,才说:“长丰科技不做技术剽窃的事,今天发布的产品涉及核心机密,我们不可能当众剖析详细的技术参数和技术路径。”
众人交头接耳,质疑声此起彼伏。
长丰科技要是真攻克了石墨烯晶体芯片,对很多科技公司来说,是重大的打击,他们巴不得长丰搞不出芯片来。
台下有人高声道:“明天鼎盛召开产品发布会,不如大家也去看看。”
发布会在一片质疑和谩骂声中狼狈结束,后面的流程都没有走完,产品订货会直接被取消。
……
雁城医院特护病房。
韩博年、唐漠、陆执、林子轩四人立在床尾,不可思议地看着郁辞。
他全身裹着白纱,脑袋包着厚厚的白纱布,头固定在头套里。
氧气面罩里,他双眼空洞,目光完全没有焦距,也不带任何情绪,用完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们。
几人瞬间眼眶就红了。
陆执:“小四,我们几个你都认不出来了?”
“妈妈……妈妈。”郁辞突然出声,陆执和林子轩一听,面露喜色。
聂红英连忙坐到床头,拉着他的手。
郁辞说:“妈妈,我渴,喝AD钙奶。”
四人闻言,嘴巴都张得大大的。
林子轩满怀希冀地说:“老大,四哥能说话,是不是只是暂时的?”
韩博年皱眉,“叫妈妈?小四八岁开始就不说叠字了。”
唐漠皱眉:“不会吧,炸还童了?”
陆执抹了把脸,顺便把眼泪擦了,“韩大,唐二,小四是不是变傻了?”
韩博年:“你让两颗炸弹炸一下试试!”
聂红英拿了块毛巾裹在郁辞脖子上,从床头拿出一盒“AD钙奶”撕开,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喂到他嘴边,眼泪汹涌地流着。
韩博年忙使了个颜色,没人再出声。
床尾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哭丧着脸看着郁辞。
韩博年叹了口气,“走吧,让小四好好养伤。”
四人安慰了聂红英一番,告辞出来。
唐漠问:“小四那个特助呢?他当时不是也在车上吗?”
韩博年一脸沉重,“我去看过了,伤得很严重,腹腔出血,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幸好当时他们还有一辆保镖车是安全的,不然两人当场就死了,他妈的那个老浑蛋……”
“大哥,二哥,三哥,小五。”熟悉的女声传来。
纪悠染站在四人正前方,不施粉黛,头上夹着朵白色小花,脸色苍白,眼睛肿得厉害,眼睑下方乌青很重,看起来很憔悴。
陆执看着她,眼里涌现出的情绪特别复杂。
“悠染,你来看小四?”韩博年问道。
“嗯……他……怎么样?”
韩博年没出声,唐漠和陆执低头沉默,林子轩别过头去,揉了一下眼睛。
纪悠染惨然而又猝然地笑了一声,眼里迅速漫上一层水雾,默不作声地朝前面走去。
门口的保镖看见是她,推开病房门。
郁辞刚被聂红英喂了一盒“AD钙奶”,嘴唇四周一圈白色奶渍,茫然地盯着天花板。
看见是她,聂红英停下抹泪的动作,出声道:“悠染来了呀!”
“嗯,聂姨。”
纪悠染慢慢走到床头,呆呆地看着郁辞。
聂红英拖了条凳子过来,温柔地说:“坐吧。”
纪悠染道谢,坐到凳子上,目光依然落在郁辞脸上。
她看了很久,直到眼泪淌满双颊,倏地握住郁辞的手,低声啜泣。
“悠染,别哭了,我前些天身体不好,没去送你爷爷,你别怪阿姨,小时候多亏了你爷爷,阿辞才救回来。”
“我知道,你身体不好,阿辞说过。”
聂红英长长叹了口气,在纪悠染头顶温柔地摸了摸。
“聂姨,阿辞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辞从小就被老爷子寄予厚望,十五岁那年差点被人弄死,现在又有人害他,我宁愿他不那么优秀,就做我最普通的孩子,他们要时光,要家产,拿去好了。”
“聂姨,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唉,算了,傻了也好,以后不用背着时光这个使命,不用跟人钩心斗角,就陪在我身边。”
聂红英说完,背过身去擦眼泪。
纪悠染垂眸,看着郁辞骨节分明的手,幽幽地说:“阿辞,我就说我俩都不应该回雁城,在M国多好呀,没有乱七八糟的恩怨,日子干干净净的,雁城却连空气都是脏的。”
她痴痴地望着郁辞,蓦地起身,俯身直直看向郁辞的双眼,眼神复杂。
“阿辞,我带你去M国,那里有全世界最厉害的医生,要是实在治不好,我陪你,雁城的事情都不理了好不好?”
郁辞氧气面罩里那双眼睛茫然,空洞地看着她,却又很清澈,像稚子的眼睛。
纪悠染一直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妈妈……妈妈。”郁辞似乎被她吓住了,连声叫唤。
聂红英从凳子上起身,轻轻摸者郁辞的脸,“小辞,别怕,妈妈在,她是悠染呀。”
“妈妈,妈妈,疼,疼。”
聂红英这才低头看去,见纪悠染的手紧紧握着郁辞的手,难怪他喊痛。
她温声道:“悠染,他伤得太严重,不能碰,他也认不得你了,全家这么多人,他只认得我。”
纪悠染连忙把郁辞的手松开,怔怔地看着他。
郁辞连喊了几声疼,聂红英出去叫了个护士进来。
“止疼药的药效过了,再打一针吧,不打的话,他会很痛苦。”
聂红英点头说好。
护士出去,没多久端着托盘进来,给郁辞打了一针止痛针。
郁辞似乎困了,闭上眼睛,没多久,病房里传来他沉重而吃力的呼吸声,粗重且紊乱,急促得如同狂风中的破风箱,呼呼作响,仿佛要把胸腔中的所有空气都强行挤出。
纪悠染深幽的眸子一直落在郁辞身上,手心紧紧握着一支微针。
她慢慢朝郁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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