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感,多少将士的魂魄永远留在了那片土地,好不容易换来的和平,如今又要打仗,老百姓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算了,倒显得我像个长舌妇般说人家的坏话。”方十一郎扶着额头,“也许真打起来,他就不会再耽于逸乐,驻守南疆这么长的日子了,他对南疆应是很有感情的。”
要说服自己去相信王彪,有难度,可眼下皇上还没有旨意,等到沙国大军压境的时候,再派大将上阵,则迟了。
把方十一郎劝回去之后,于先生叹气,“他们有情绪是正常的,为收复南疆,他们把自己最好的年华都奉献出去了,现在眼看着又要遭受战火蹂躏,他怎么忍心?”
他说着,看了谢如墨一眼,心想王爷最是能理解方十一郎的。
谢如墨沉默良久,也没什么情绪表达,只道:“多盯着点儿,有什么消息马上来报。”
“嗯,王爷放心。”于先生道。
谢如墨说回燕州的事,“燕州如今城门封锁,消息还能传出来吗?可有什么进展?按计划行动了吗?”
于先生道:“还没消息传来,但卑职相信莫城,他是一根好棍,能搅得动。”
“嗯,你相信他,本王也信。”
莫城是燕州左府丞,在得知燕王谋反的时候,谢如墨便派人接触他。
此人颇有些心计,而且文武全才,是先帝朝十一年的榜眼,熬到今时今日也不过是府丞,原因是他过于傲慢。
他擅长诗文,写的诗文多是愤世嫉俗,燕王因此认为他对朝廷不满,将他收拢。
他则开始了漫长的孤胆生涯,本来有机会晋升,他都放弃了,为的就是留在燕州,搜集燕王谋反罪证。
可之前燕王一直蛰伏隐忍,核心的兵力情况也不容他接触,来往书信也无一封,甚至许多次开会议事,也轮不到他去,他只能替贺双志办事,知晓情况。
苦于没有证据,他一直都没上报,直到谢如墨派人找上他,他才放弃了搜证,只是盯着他们的动向,暗中发展自己的人,等待王爷的安排。
他这样精明的人,往下发展自然是没问题的,而往往,事情办成也是靠着底下的人。
于先生对他的能力也是放心,用人之前都调查过的。
而且之前调查燕州兵力的时候,也没用到他,他不会轻易被发现。
宋惜惜回来得晚,她是从京卫府下值之后,去了雅君女学和辰辰教武课,教完再去了一趟工坊。
虽然现在局势较乱,但她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会尽力做好。
回到梅花苑,琼姑姑快步迎上来,轻声道:“王妃,王爷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喝了半个时辰了。”
宋惜惜瞧了一眼里屋,没见人,问道:“在哪里喝?”
“就在寝屋里喝的。”
宋惜惜哦了一声,快步进去。
在寝屋里头喝,大概是不想让于先生知道。
她掀开帘子进去,闻到一股子的酒味十分浓烈。
看样子是喝了不少。
宋惜惜走过去,见他坐在罗汉床上,没有酒坛子,倒是放了个挺大的茶壶。
他脸颊微红,有五六分醉了,勾唇微笑,“回来了?”
声音都带了微微的沙哑,俊美的脸庞一边被淡柔的灯光照着,另一边则隐没暗淡里。
“喝这么多?”宋惜惜去提了提茶壶,发现都空了,“有什么不痛快?担心战事?”
谢如墨伸手牵她过来,坐在自己的身边,双手便圈上她的腰,“想起许久没喝过,今晚忽然觉得想醉一醉,不痛快的事情,日日也有,不放在心上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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