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踞在益州的山越族,并非大患,算得上是小患。
可若是不解决,屡次袭扰边境,也会影响地方的统治、官府的威信。
“两位,进了越城之地,各自以兄弟称呼,在没有探查清楚地方情况之前,不可暴露身份,若是暴露了身份,恐招祸端。”李天策提醒了一句。
“是!”贡安国回了句。
能和北凉王称兄道弟,这怕是上辈子提着灯笼都寻不到的事情。
贡安国无比乐意。
可黄符,自然是多爱惜自己的小命,本来是能装逼的事情,非要搞个微服私访。
越城内的百姓,抱着沙袋、土砖,里里外外地忙碌,这个地方虽然穷,但是百姓的脸上,还能看到笑容,并且!在如此穷的地方,竟然没有发现乞丐。
“这到底是个啥地方,连个吃饭的地都找不到。”黄符嘴里忍不住破骂,可下一秒,却是被李天策狠狠瞪了一眼,闭上了嘴巴。
“越地本就屡遭异族袭扰,有钱的人,早就搬到外乡去了,自然不会在这等贫苦的地方做生意,留下的…都是些没办法舍离故土,只能等死的百姓罢了。”李天策叹气一声,心中微凉。
穷人还如此多,让天下百姓吃上饭的愿望,任重而道远。
“喂,前边的三个家伙,看着眼生啊!”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朴素,却不失容貌的女子,走了上来,拦住了李天策等人的路。
“大胆…”贡安国正要怒斥,却被李天策止住。
“小姑娘,你是何人?”
小姑娘觉得诧异,“在越城,还有人不认识本姑娘?”
“本姑娘李珠珠,越州城城守李银朱的妹妹。”
“看来…你们要么是外乡人,要么…就是山越的细作。”
哦!
眼前之人,还是自己的堂妹。
李天策这才反应过来…,周围几个人,已对他们三人,形成了包围。
“我们是受到了那些地主乡绅的压迫,从外乡逃难来的,听闻越城的李银朱大人,对穷人极好,我等就来了。”李天策解释道。
李珠珠从小就生活在这疾恶如仇的越州城,经历过生死,自然不像那些大家族里的傻白甜,区区一面之词,可是骗不到她。
“把手伸出来。”这会,一个男人,直接走了过来。
李天策三人,只好照做。
来人是越城一个年轻的县尉罗信,李珠珠的追求者,也是越城第一大将,年仅二十岁左右,死在他手里的山越人,就有好几十个。
罗信只是看了一眼,眼中就露出了寒光,退却数步之后,忽而便是将手里破烂长矛举了起来,直指李天策。
“你两人手上的茧子,比我的还厚,还有你…乃是个书生,看着就娇弱,你们可不是难民,怕是身份不简单吧!”
“看你们的体型,也只有那群山越将领,才能吃得这般强壮,所以!你们必然是山越的密探。”
李天策等人的体型,和身边这些百姓的体型一对比,显而易见,越城的人,多半都是骨瘦如柴,看着没啥力气。
“李…李兄弟,现在可怎么办?”黄符害怕说道。
“要…要不然。”
李天策摇了摇头,“不急!”
“诸位,我等真是外乡人,以前是走镖的,身体自然是要强壮一些。”
“这样吧!让李银朱来见我,到时候,一切自有分晓,而且!我相信…越城这个地方,应自有法治的,若是杀错了人,怕不是要坏了越城的名声。”
这样一说,罗信自然也不敢乱来。
“先带回去,调查清楚再说。”罗信一招呼,几个士兵便是撵着李天策等人往城府中走。
武人与山越人分辨,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罗大哥,你那比武选拔几个屯长的事情咋样了?”
“山越人大兵压境在即,士兵要有人指挥,你的武艺高,这方面要求,可要放低一些。”李珠珠说道。
“珠珠,你放心就是,我自有分寸的,只要有人能在我手里坚持十个回合,谁就能成为屯长。”
“如若不然,谁都能来当这个屯长,岂不是乱套了?”罗信一脸严肃,可下一秒,又是一脸不正经,“珠珠,等这一战结束之后,我就向李大哥提亲,将你娶过门,以后!你就是咱的媳妇了。”
李珠珠冷哼一声,小脸顿时羞红起来,“看情况吧!”
说着,李珠珠便立即往城府跑去,不过!再行了几步,又是停下,“但不管如何说,这一次山越来势汹汹,你切记要保护好自个,莫要再逞能了。”
说完此话,李珠珠小脸俏得更红了,小腿快步地往城府的方向奔去。
她感觉很奇怪,刚才的叮嘱,就跟那小媳妇儿问候自己的夫君一样。
罗信那可是笑得,嘴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
“珠珠这是在担心我……”罗信心里美滋滋的,随即!哼着小曲,往校台的方向去了。
这会,李银朱着急了麾下几个老屯长,在对越城做最后的部署。
“大人,山越人来了,这次恐怕有好几千人,咱们越城内,能打的也就六百来人,就算全民皆兵,也不过七八千人,咱们……这就是螳臂挡车,自取灭亡。”一个屯长抱怨,“咱们还是向郡里求援吧!”
李银朱颇为无奈,“前几次山越进犯越城的时候,咱们就向郡里要过兵,可那郡守黄瞌,压根就不管咱们越城的死活。”
“诸位,咱们若是守不住越城,都得完蛋,这里是咱们的家,咱们连家都不要了,还能去哪儿?”
他们有想过搬迁到其他地方,但是!各地的官员,压根就不接收越城的百姓,对于许多官员来说,接收了这些难民,就是给自己的政绩,增加负担。
“听说……北凉王已然击败了萧牧,成功夺取了整个益州,咱们……能不能去州里边请兵?”一个屯长继续说道。
李银朱却是轻叹一声。
“越过郡里,直面王驾,不管请不请得来,都是杀头的罪过。”
但是,让这屯长这样一提醒之后,李银朱顿时觉得,此并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李氏尚在鼎盛之时,他就出生了,并且不止一次的,出入镇北王的府邸,与如今的北凉王,更是有过交涉,小时候还常常在一块玩呢!
只是,很小的时候,李天策给他的感觉是贪玩、不学无术,可没想到,在李氏危机的时候,这个在他看来,必死的小世子,竟然能遭受这样大的磨难,强行将李氏给拉了回来,重回巅峰,并且!其成就…更是盖绝千古。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李天策还记不记得他,估计!两人现在就面对面的站着,恐怕也认不出了吧!
“这可如何是好,就凭咱们这些人,此次恐怕……凶多吉少。”几个屯长的战斗热情,明显没有那般高涨。
这一次,山越大举进攻,还与益州战乱有关系,山越人觉得,益州大乱,必然无暇顾及于他们,他们就能趁着这个间隙,在益州狠狠地搜刮上一笔。
“诸位,莫要再说了,都下去好好准备吧!”李银朱叹气一声。
几个屯长面面相觑,没在多说什么,纷纷往府外走去。
“大哥……”李珠珠朝李银朱喊了一句,“我在城门处,抓了几个细作。”
李银朱闻言,大步走了出来。
“细作?”李银朱在李天策等人的身上扫了一眼,只是这一眼,便是让他的眉头紧锁了起来,他总觉得眼前之人,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其身上的气质,也是颇为不凡。
“珠珠,将人放开。”
啊?
李珠珠惊诧,“兄长,他们都是细作,将他们放开,他们可就跑了。”
李银朱一瞪眼,“胡闹,你可见过这般有气质的细作吗?”
“气质?我可没发觉这些家伙的身上有什么气质。”李珠珠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的让人,将李天策等人身上的绳子解开。
“诸位,实在抱歉,现在山越兵,已然快兵临城下了,我让这个丫头,去查细作,诸位又是陌生人,故而…就是误会了。”李银朱抱了抱拳。
李天策却是觉得好奇,“李大人,你如何断定我等不是细作的?可万一我等就是呢?”
李银朱苦笑,“我与山越人,打过上百次的交道,对于山越人的脾性还是颇为了解的,几位看着,应该是习武之人,气质也是颇为不凡,身上没有山越人的野蛮。”
说着,又看向了黄符,“还有这位先生,一看就是书生,嘴里更是带着益州本地人的口吻,如此!焉能是细作呢!”
“不过,我越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外乡人了,三位到此…不知所谓何事?”
曾经,山越人作乱,专门打劫过往的路人,来越城的人,九死一生,久而久之,就没人敢来了,李银朱不相信眼前三人不知道越城的事,故而!对其也是警惕了几分。
李天策回道,“我等自然是镖局的打手,这不…遭到了主家不公平的对待,失手杀了几个人,流亡于此,而且!如今正值蜀军与北凉军大战,我等怕被抓了壮丁,便是来到了此处,投奔李大人。”
“还请李大人,莫要嫌弃了我等的身份。”
谈吐之间,李天策的身份,已经让李银朱觉得,眼前之人,绝非普通之辈。
他看李天策的目光,更加的仔细,终是将心里的疑惑,给问了出来,“这位兄弟,咱俩是不是见过?”
面熟,实在太面熟了。
只是熟在那里,他一时…是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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