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你会考虑的，对不对？
许霁月可以拒绝陆执，也可以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因为这都是他应得的，但她做不到无视小胃，哪怕她知道小胃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人死如灯灭，什么感受都没有了，所谓的来世和灵魂全都是生者安慰自己的借口而已。
许霁月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一切，但却做不到真得用理智斩断幻想，她就剩下这一点念想了，若是真得也没了，小胃就太可怜了，一个“好”字鬼使神差的就被说出了口。
“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陆执的手总算停止了颤抖。
许霁月眼睫一抬，了然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了。”
她是在提醒他，就算她和季朗之间真得再发生什么变故，那她也不会吃回头草。
陆执挤出一个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喑哑道：“我明白。”
说完这句，他们两个之间就又只剩下沉默了，陆执不想这样尴尬下去，主动看了眼靠在床上宿醉的季朗问：“他情况还好吧？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为了问过去的事而咄咄逼人。”
“他还好，只是被勾起了伤心事。”许霁月像是没有过情绪起伏似的恢复了常态，话音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同情和怜悯。
陆执却是听得心里很不舒服。
同情或许还没什么，但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若是到了怜悯的份上，就离因怜生爱不远了。
“那些伤心事对他来说是弥足珍贵的。”陆执在另一边找了把椅子坐下，大有要跟许霁月隔着个季朗畅谈的打算。
季朗倒是躺在床上睡得挺沉，看起来并不介意有人在自己房间里制造噪音，抑或是已经在梦中见到了想见的人，所以压根不在意外界发生的一切，更不愿意就此从难得的美梦中醒过来。
就在陆执以为许霁月不会理会自己的时候，她冷不丁的答了句：“不是所有的伤心事都值得回忆的，有一些只会变成永远不会痊愈的伤疤。”
“就算不回忆，也改变不了它们存在的事实。”陆执脱口而出道。
说完这句，他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连忙露出歉意想要再对许霁月说点什么，可还不等他开口，她先行扭过脸去看向窗外黑透了的天色道：“随你怎么想吧，晚饭时间早过了，你不出去看看么？”
陆执轻轻摇了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的心早就老了，就算你让我玩，我也是玩不动的，更何况这种地方根本就没什么好玩的。”
他忘了，当初的自己是个最爱玩的，不仅在社团里大出风头，就连买了车之后的第一件事也是载着许霁月和大胃到处游玩。
现在想来，那段时间简直美好得像在做梦。
许霁月听着陆执略显沙哑的话音，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年秋日里的枫叶，他们乘着那辆已经在车祸中报废的车，一起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郊区的山谷，那里有着漫山遍野的如火红枫。
陆执同她心有灵犀的想到了一件事，忍不住邀请道：“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山下看看好不好？今天开车过来的时候我特意往周围看过一眼，那里也有一大片枫树，清晨一定特别的美。”
那一年，他们刚好也是在这个深秋时节进的山，后来更是在那座现如今已经埋上了承载他们过去回忆的物品的山上确认了恋爱关系。
只是没想到时过境迁，枫叶美丽的艳红中真得带上了让他们跨不过的血气。
如果许霁月拒绝的话，陆执无话可说，他会自己去看那片枫林，权当是见一见过去那个愚蠢的自己，告诉他后来都做出了怎样追悔莫及的蠢事。
可许霁月只是说：“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吧。”
陆执忐忑不安的问：“也就是说你会考虑的，对不对？”
他不敢用太肯定的语气来说这件事，生怕许霁月会因此改了主意，对他来说，她的一颦一笑比股市上的波折都来得更重要。
“我不知道。”许霁月坐在飘窗上，侧脸被月亮的银辉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对于没有把握的事，与其提前承诺什么，不如走一步看一步，这是时间教会我的东西，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
她并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只是在认真回溯离开H市后的收获，但陆执听在耳中，还是觉得耳根发烫，像是被人重重掴了一掌。
陆执再也没法安然在这里待下去，他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那碗拆开了外包装的汤面早就已经凉透了，面也坨成了一团，被葱花一点缀，说是个面饼也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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