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好像总也断不干净
陆执没再犯傻似的问她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明明是当年那些事的受害者，在旁人眼中却成了不无辜的参与者。
“我知道。”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说，“这里冷，还是先回车上吧。”
这一次许霁月没有拒绝，其实她原本也没打算要走太远，只是一直压抑着的情绪汹涌到了控不住的地步，这才由着性子往外快步走了一段。
对一个没脾气的人来说，这样火山爆发似的发泄是很有必要的。
陆执把司机安排去跟保镖乘一辆车，独子载着许霁月往回开，他小心翼翼的问：“你想回早教中心还是回家？”
许霁月一时间竟是答不上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
为着今晚的事，小星星由季婕带在了身边，她去早教中心只会引得不知内情的家长指指点点，给她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她那个黑洞洞的家，更是让人连回去的念头都没有。
陆执看她不说话，于是建议道：“在外面兜会儿风好不好？”
许霁月不置可否：“好。”
陆执放慢了车速，带她缓缓看起了H市的夜景，仿佛他那个军令状是可以全然不理会的小事。
今晚的天色很不作美，没有小星星月亮也就算了，竟然还连点透彻的蓝天都瞧不见，一眼看过去只有雾蒙蒙的一片。
陆执怀疑这些其实是乌云，只好没话找话的跟许霁月说：“过一阵说不定还要下雪。”
许霁月对他莫名的和颜悦色了不少：“下吧，刚好小星星还惦记着上次的雪，想找个机会好好的玩一次雪，要是能在过年的时候看到雪，她一定会很高兴。”
陆执为着她这点变化欣喜不已，连原因都不敢问的说：“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们一起去吃汤粉好不好？”
许霁月其实是没什么食欲的，但她要想彻底的养好身体就不能饿着，听陆执提起了她确实是爱吃的食物，当即无言的应了下来。
陆执生怕她心情不佳，过会儿就又没了食欲，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将车开到了最快。
路过先前那个路口时，他甚至特意多左顾右盼了一番，生怕再在这里闹出差点撞到人的乱子来——他的运气不会总是那么好。
许霁月看出他的忐忑，然而实在是没有心力去宽慰，直到坐到了汤粉店里才稍缓过来些许。
他们点的还跟上次一样，是两碗招牌汤粉，因为这次是晚上来的，刚好赶上附近大学城的学生来吃夜宵的高.峰期，所以没能跟老板打照面。
陆执殷勤的从兼职学生手中的托盘上取下汤粉，第一碗自然是摆到了许霁月面前。
许霁月最近总是缺乏食欲，便先往汤粉里加了点醋才吃起来，而陆执看她开始吃东西，亦是从心底感到了轻松。
不知怎的，他们两个之间的氛围跟上次来吃粉时是同样的沉默，可某些曾经在彼此间暗流涌动过的东西却是死灰复燃了。
许霁月吃完了粉，又开始慢条斯理的喝汤，然后毫无征兆的说：“我们之间好像总也断不干净，每当我以为自己可以开始新生活，就会被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拉回去。”
陆执小心翼翼的问：“那你想断么？”
如果她回答想，他就算再怎么痛苦，也会努力逼自己去做。
可许霁月的声音近乎空灵：“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记得小胃的人已经没几个了，你算是其中一个，我是想开始新生活，但我不想忘记他，这孩子活着的时候已经很可怜，我想有人记得他。”
如果小胃还活着，现在也该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了，可是他已经不在了，这个想法让她感到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陆执同她有共感似的捂住了心口，他强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他的，永远不会。”
许霁月的眼神微微往下一沉：“人活着就谈不上永远，我怕有一天自己也会忘记他，今天这个人的出现大概也在提醒我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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