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一些旧事
陆执刚好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场，他先回答道：“他去给你舅妈打电话了，待会儿我送他回去，顺便拿些证件，阿姨的检查结果拿到了，但这边的医疗条件不足以看明白，所以需要转院。”
他已经跟许霁月的舅舅商量过了，会把许阿姨转院到H市治疗脑瘤最权威的中心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检查治疗，并且对方也答应了他，同意把这说成是医生的要求。
许霁月的心在得知母亲有可能得恶疾的时候就已经乱了，心神一恍，并没有去怀疑他所转达的话，只喃喃道：“我知道了，所以要转到哪里去？我这就去安排。”
陆执看她单薄的身形摇摇欲坠，下意识的伸出手护在了她身侧，随时预备着要接住她。
可许霁月看起来虚弱，却硬是提着一口气，没让自己显出撑不住的模样来，转身就去了医生办公室，见他不放心的跟着自己，也没有再出言劝他留下，是身心俱疲，以至于说不出话来了。
医生见许霁月来了，态度很是和蔼：“你就是患者的女儿吧，这是转院所需的手续，我已经签好字了，你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许霁月抬手接过轻飘飘的纸页，想要从中找出能够反驳自己猜测的内容来，但她一字一句的看完后，只能是再次加深了先前的念头。
笔很轻，此时拿在手里却像是有了千钧重，她指尖不住颤抖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素来娟秀的笔迹彻底走了形，等写完最后一笔才问：“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出发？我会尽快准备好一切。”
“随时都可以。”医生看一眼陆执，见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头，又补充道，“医院会给安排救护车的。”
许霁月起身道：“谢谢，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陆执一言不发的陪在她身边，存在感降到了最低，但只要她愿意，一回头就能看到他的存在。
傍晚时分，他们一起坐上了去往H市中心医院的救护车。
舅舅和舅妈不放心，本来也想跟着，但许霁月在电话里把他们劝住了：“大过年的，家里不能没有了，再说了小杰也需要人照顾，不如等我在这边医院安顿好，查清了具体情况再告诉你们。”
“好。”舅舅的话音里带着哽咽，“我和你舅妈刚把你妈妈的行李收拾出来，准备给你们送过去，那你给我发个地址，我给你们寄过去，都是她平时用惯的东西。”
明明只是住院而已，可不知怎的，竟然弄得像搬家。
许霁月心里明白，他们是怕母亲这一去就难回家了，所以想让她能在医院里住的舒服些，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省钱，眼眶一热的同时答道：“不用了，等我妈好了，我会再带她回去拿的。”
她既是为了给他们希望，也是想让自己有个能撑下去的念想，否则怕是到不了中心医院就垮了。
夜色朦胧，救护车亮着顶灯，一路沿着高速疾驰而过。
陆执跟许霁月面对面坐着，见她一味就只是注视着担架床上的母亲，不失担忧的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现在距离抵达目的地还早得很。”
“不用。”许霁月话音很轻，让人单是看着就不由自主的会联想到行尸走肉。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陆执紧蹙眉心，试图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奈何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话题，只好说：“中心医院那边设备比这边全，要用的东西也比这边多，你要不要看看我买东西的时候落下什么没有？”
“已经看过了。”许霁月嗓音仍旧飘渺，只有目光找到了一点焦距，她见母亲像是又陷入了昏睡，随行的护士也在前面坐着，这车厢里就她和陆执两个人，不禁说起了一些旧事。
“我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回中心医院，那个地方有很多帮过我的好心人，但是……”她说到这里，不受控制的哽咽了一瞬才继续道，“小胃去世的那家医院，我再没回去过。”
整件事里，最没有错的就是医院，他明白这个道理，但却还是近乡情怯，这几年只要不是生病特别严重，都是在家吃药，绝不肯去医院。
陆执心中一动，扯出个苦涩表情道：“巧了，我也是。”
许霁月诧异的抬起脸来望向他，是想象不出他会刻意避开某个地点的模样，然后她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之前不肯去看心理医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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