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平狮子大开口,常坤又沉不住气了。
十万大洋啊!
我跟你素不相识,你又不是金陵本地官员,我白白给你这么多钱,到时,你离开金陵,我这些钱岂不打了水漂?
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也是我坑蒙拐骗,不择手段弄来的。
我容易吗?
就这样被你白白敲诈去?
至于,张庆,常坤根本没有把这个小小的警局局长放在眼里。
他结识的官员哪个不比他大?
这老小子今天也是仗着这个方平才敢在自己面前狐假虎威。
要是方平离开金陵,屁都不是。
他拿着鼻烟壶,狠狠的吸了几口,压着怒火说道:“方特派员,年轻人,当心爬得高,跌得痛,吃相不要太难看了。张局长,你说呢?”
张庆打个哈哈,“常三爷,我只拿属于我的那一份,至于方特派员,他想怎么做,那是他的事,我可不敢干涉。要是常三爷觉得心痛,觉得不值得跟方特派员交往,那好说,公事公办,你把刘二和小红交出来,我带人马上离开。”
常坤眯起眼睛,“张局长,方特派员是特高科的人,据我所知,他们要对付的是敌对分子,比如地下党,比如国府的人,像我这样的平头百姓,就算犯了点小错,也不应该劳烦方特派员出面吧?这是不是师出无名啊?你们要拿人,也得让我心服口服啊!我相信,在金陵还是应该有说理的地方。”
方平笑笑,“常坤,你既然说我师出无名,那行,刘二和小红就暂且留在你这里。现在,我有理由怀疑你通共,要求张局长给予配合,把你带回去审讯。这个理由充分了吧?”
“你——”
常坤气得无语,“方特派员,你有什么理由怀疑我通共?大家知道,我常某从来不与地下党有联系!你这是空口无凭,栽赃陷害!”
方平说道:“常坤,你听好了,只要我怀疑你通共,我就有权力把你带回去审讯。至于你有没有通共,只有经过我们审讯才知道。不过,你别以为我是带你回警局。在金陵,也有特高课的办事处,我会带你去那里,让你慢慢回忆回忆。”
张庆在旁边帮腔,“三爷,我怕你这把骨头是扛不住审讯的,就算你到时出来了,估计也是一个残废,说不好,你就死在里面了。你觉得,你认识的那些官员,他们敢向特高课要人?要是被特高课盯上了,他们自身难保。”
饶是常坤有太好的耐性,此时也被激怒了。
“张庆,你们这是欺人太甚!我常坤跟你们素无过节,为了一个小小的刘二,你们居然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真以为我常坤好欺负?”
方平冷笑道:“常坤,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来到这里,就是吃定你了!现在,外面有一百多条枪把这里包围了,你还能如何翻浪?我老实告诉你,现在,就是我一枪崩了你,也没有问题!”
“你想,哪个愿为一个死人出头,而得罪特高课?”
常坤一听,脸都白了。
这个嚣张的年轻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看向张庆。
张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三爷,别瞅着我看,我今天是配合方特派员办案,这主意都方特派员拿的,我只负责执行。你说,特高课的特派员,我敢得罪吗?南造大佐的人,是你我得罪的起吗?我劝你还是花钱免灾。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混了几十年了,难道这点都不明白?”
“想想,命都没有了,那钱留着干啥?”
常坤无语了。
对啊,现在形势对自己不利,好汉不吃眼前亏。
要是把这小子惹毛了,一枪崩了自己,那就亏大发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于是,他只好放低身价,低声下气的说道:“两位,我现在也拿不出十万大洋啊!”
张庆说道:“三爷,在我们面前装穷就没有意思了,谁不知道你是金陵的大户?要是你都拿不出来,谁还能拿出来?行了,赶紧的,拿了钱,我们好走人。”
常坤说道:“真没有十万大洋。再说,十万大洋,那么重,你们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么多钱拿走吗?”
张庆笑笑,“那就麻烦常三爷开一张十万元的支票即可!我们自己去银行或者钱庄取就是了。这个不难吧?”
常坤的脸黑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叹了口气,说道:“那跟我来,我开张支票。”
十万大洋对他来说,并不算多,也不存在伤筋动骨。
他可是有万贯家产的人。
以他的财富在金陵也能排得上号。
但是,莫名其妙被人敲诈,他是心有不甘啊!
这实在是太窝囊了!
但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低头。
于是,方平和张庆跟着他来到内院的书房。
常坤拿出票据,当场就签了一张十万大洋的支票,承兑处是‘百汇钱庄’。
这是金陵一家老字号钱庄,信誉很好。
张庆接过来,确认无误之后,交给了方平。
常坤憋着一肚子火,说道:“二位,现在钱已经给了你们,你们可以走人了吧?”
他现在根本没有结交方平的心情。
这小子贪得无厌,不守规矩,这样的人最好不要再打交道。
甚至于,他对方平已经起了杀心!
只要这小子还在金陵待着,他可以轻易派人干掉他。
当然连同为虎作伥的张庆。
方平和张庆相视一笑。
这笔十万的大洋可不在抄家的范围之内。
方平打个哈哈,“常三爷,这私事算是了结了。刘二和小红,我不管了,你爱咋的就咋的。不过,私事了了,还有公事没有了。”
“公事?”
常坤吃了一惊,“还有什么公事?”
他心里又有不好的感觉了。
方平说道:“常三爷,我们其实是奉了全国经济委员会主任何沪生的指示,请常三爷过去喝茶。”
常坤又是一惊,“我跟何主任素无来往,喝什么茶?”
他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何沪生一面,有结交之意,但是对方没有明确答复,就没了下文。
他自认为结交的官员多,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方平冷笑道:“有人拿了你的一个账本,交到了何主任手上,他想请你向他解释清楚!”
常坤一听,脸顿时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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