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雅丽举步续行,道:“其实要我说,如果你跟他没什么深仇大恨的话,不用非得往死里整他,你把他收服了不是也行嘛。政治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秦阳讶然失笑,没想到她一介女流,对政治居然还有如此之深的认识,道:“能团结的对手我肯定会尽量团结,但像是刘飞虎这种卑鄙无耻、丧尽天良的人渣,我决对不会跟他同流合污。”
鞠雅丽叹了口气,道:“你看着办吧。”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手术室外,鞠雅丽最后拥抱了秦阳一下,被麻醉医师接进门去。
秦阳估计她这场手术怎么也得两三个小时,就先出去吃了早饭,回到医院正想去看看吴迪呢,忽然接到鲁洋的来电:“你在哪呢?我已经找到胖三了,这就给你带过去。”
秦阳吃了一惊,看看手表时间,赞道:“你好高的效率呀,这才八点,你已经把人给我找着了。诶,不对,昨晚不是说好的这事改到下周一办了嘛,你怎么……”
鲁洋没好气的截口道:“少废话,赶紧说位置。”
秦阳便把位置说给了她知道,然后走到露天停车场那里等起来,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等来了鲁洋和胖三二人。
鲁洋素面朝天,脸上戴着墨镜,不过她脸型姣好、五官标致,因此即便遮住了眼,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是个美女,上身穿着件深蓝色的短袖T恤,下边穿着条她最爱穿的作训裤,T恤下摆照例扎进了裤子里,显得干净利落,脚上一双网眼短帮战斗靴,英武之外透着丽色飒爽,迷人之极。
秦阳来不及跟她说闲话,先对胖三道谢道:“谢谢你啊胖哥,昨晚及时给我示警……”
鲁洋撇了撇嘴,心想他示警你不也中招了嘛,现在还好意思提?
胖三脸上陪笑道:“秦主任你不用跟我客气,我当初跟踪监视你,你肯定知道我是冲着害你去的,可你一点不怪罪我,说放我就把我给放了。就冲你那么仗义,我也得对得起你,要不然就忒不够朋友了。”
秦阳点点头,道:“我这次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到底是谁,指使常大雷或者利哥害我?当然我不白让你说,回头我打掉常大雷一伙的时候,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鲁洋微微诧异:“这小子人不大,口气倒不小,张嘴就要打掉常大雷一伙。常大雷既然能在市里立足那么多年,肯定既有后台,本身又有势力,又岂是那么容易打掉的?”
胖三犹豫着不敢说。
秦阳道:“你放心,你这话入我的耳,我不会再告诉第三个人知道。”
胖三这才小声说道:“我其实只知道,这事是我们雷爷指使的利哥,利哥又指使的我们,但谁指使的雷爷我可不清楚。”
秦阳大皱眉头,这才意识到,胖三和昨晚的小飞哥几人一样,层次太低,别说跟幕后主使之间隔着多少层了,就算跟常大雷之间也还隔着一个利哥呢,他们自然不会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这时胖三又道:“不过我上周看见雷爷的靠山、市公安局长武长雄雄爷,去过我们那儿。正好他走了之后,利哥就吩咐我监视你,因此会不会是雄爷指使的呀?”
秦阳恍然大悟,脱口叫道:“肯定是他!上周我给他搞了个桃色丑闻出来,差点没让他身败名裂,虽然他逃过了一劫,但也伤筋动骨了,他要不报复我就不是他了。我说呢,他为什么非要让我栽在作风问题上,敢情他是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一旁鲁洋则吃了好大一惊,失声叫道:“什么?我没听差吧,你说是我们局长指使的?他是幕后真凶?”
秦阳先没回答,谢过胖三后让他走人,随后才对鲁洋讲了自己与武长雄的恩怨过往。
鲁洋听完兀自满满的不敢相信,喃喃说道:“我们局长,会是常大雷那种黑恶头子的靠山?会使用那么卑鄙龌龊的手段对付你?”
秦阳没有跟她说太多,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接下去你就别介入了。昨晚你救了我的命,以后你就是我的恩人,我会好好报答你的。现在你先回家休息去吧。”
鲁洋跟看着傻子似的看着他,道:“昨晚谁救你的命啦?你脑子还麻醉着呐?”
秦阳笑道:“你拯救了我的清白,不就跟救了我的命一样吗?”
鲁洋闻言想起昨晚被他占便宜的事,横他一眼道:“我是拯救了你的清白,可我的清白让你给毁啦!我的初吻都让你给夺走了!”
秦阳赔笑道:“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
鲁洋只是气鼓鼓的瞪着他。
秦阳试探着问道:“你要是不解气,要不打我一顿?”
鲁洋想到昨晚给他穿裤子时弄伤他的事,也不好意思再纠结于这个小事,转开头去,抱臂于怀看风景。
秦阳道:“我要去病房看一位朋友了,你回去吧。”
话音未落,忽听住院楼方向传来大呼小叫声:
“哎呀,有人要跳楼啦!”
“跳楼啦,快来人啊!”
“快报警啊,要出人命啦!”
只见附近不少保安跑了过去,而路上走的医护人员和病人亲属等,都纳闷的望向那边。
秦阳微微吃惊,与鲁洋对视一眼,还没说话,鲁洋已经叫道:“还愣着干吗,快过去看看!”说完撒腿跑了过去。
二人刚跑到住院楼前,就被聚集的人群挡住,这里围了得有上百口子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所有人都跟鸭子似的伸长了脖子,仰头看向上方半空中。
二人也随众人视线看上去,只见七层一间病房窗户大开,一个妇女坐在外侧窗台上,双腿悬空,一手抓着旁边窗户,一手扶着窗台,正嚎啕大哭。
更令人震撼的是,她还挺着个大肚子,居然是个孕妇,这如果要跳下来,就是一尸两命。
围观人群乱哄哄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着对此事的看法:
“都这么大肚子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跳楼?”
“她嚷什么呢,也听不清……”
“唉,这傻娘儿们,要跳赶紧跳啊,别耽误我时间。”
“唉哟,这跳下来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死了,她怎么这么狠的心哦!”
“谁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
秦阳一颗心被高高揪起,正寻思自己能做点什么呢,鲁洋已经分开人群,往住院楼大门跑去。
秦阳急忙问道:“你干吗去?”
鲁洋头也不回的道:“救人呐,这还用问你个笨蛋!”
秦阳听得脸皮一热,忙追了上去,心下暗暗羞愧,自己的觉悟竟然还没有这丫头高。
上行的电梯里,秦阳看着鲁洋一脸焦躁、来回走动、恨不得能一下飞到七层的模样,越发钦佩,由衷赞道:“不服都不行啊,你这个人民卫士的觉悟就是高!”
鲁洋将目光从楼层指示屏转到他脸上,冷冷的斥道:“少废话,要说就说点儿有用的。”
秦阳道:“有用的?呃,那你把墨镜摘了吧,免得过会儿影响救人。”
鲁洋嗯了一声,摘下墨镜,随手递给他,道:“帮我拿着。”
秦阳接到手里,暗暗腹诽:“你露着眼睛多好看啊,非要戴上墨镜耍酷玩,你冷酷给谁看啊?”
二人赶到七层产妇病区,不用去找,已经可以看到那跳楼孕妇所在病房——门口围满了医护人员与看热闹的病人家属。
医护人员站在近门处,正不停朝病房里打手势,估计是让那孕妇下来。
鲁洋大步跑到围观人群近前,一边扒拉外围人员,一边高声喊道:“让开让开,警察来了,都让开,看这种热闹缺不缺德呀你们!”
秦阳跟在她后面,也帮着维护秩序:“都让开都让开,自觉点儿啊!”
二人将围观家属推开劝离,站到了内圈的医护人员旁。
鲁洋一步不停,分开医护人员后,走进了病房里。
病房里除去那跳楼孕妇外一个人都没有,如今多出一个身形高大的鲁洋,分外醒目。
那孕妇三十上下年纪,中人之姿,听到脚步声,回头见鲁洋走进屋来,立时大叫道:“出去,给我出去,你再进一步我就跳下去!”
鲁洋急忙停步,双手微抬,示意自己无害,柔声道:“大姐,你先别激动,我是警察。你有什么委屈,有什么冤仇,都可以跟我说。我给你主持公道,谁欺负你了,我把他抓起来,好不好?你先下来,那上面太危险了,下来后好好跟我说道说道,行吧?”
那孕妇低头哭道:“你是警察管什么用?警察也解决不了我这事儿……”
鲁洋趁她没看着自己,又往前挪了两步,停下说道:“谁说的?我们警察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不管是人命案子,还是家庭纠纷,只要是老百姓的事儿,我们都解决得了。你信我,一定要信我,我也是女人,绝对不会骗你的。”
秦阳看着她的举动,听着她的话语,暗暗钦佩,有心追随,于是也上前劝说那孕妇道:“是啊大姐,有什么事别冲动,下来再说。你纵然有天大的冤屈,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呀,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他考虑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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