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这场手术做到午夜时分才算结束,虽然确实受伤不重,但架不住伤口多、钢珠入肉深,其中一颗甚至卡在了右胯骨上,差点没把骨头打裂,因此剖取起来非常麻烦,很费时间。
主刀医生折腾了四个多钟头,共从他体内取出六颗钢珠,而为了取这六颗钢珠,不得不人为给他制造了六道长长的刀口,等做完这台手术后,累得都站不住了,直接坐墙脚歇了。
秦阳被从手术室推出来后,眼看方亮、彭海涛和鲁洋三人都在,十分奇怪,道:“你们全在医院陪着我干什么,留一个就行了,其他的回去睡觉……呃,现在一个都不用留了,我已经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鲁洋瞠目道:“都回去?我们都回去了,谁照顾你啊?这事你都没敢告诉你媳妇,可不只能由我们照顾你。”
彭海涛道:“我让他们俩回去了,说我一个人留下来照看你就行了,但是他们都不答应。”
鲁洋振振有词的道:“我可不不答应,你一个粗手粗脚的糙老爷们,哪会照顾人哪。”
彭海涛反唇相讥道:“你倒是女人,可你脾性还不是跟我一样的粗心大意,说句流行语就是女汉子,你又能比我照顾得多好?”
秦阳听得笑起来,心知彭海涛非要留下来,是自觉没保护好自己,心存歉疚之情,暗暗感动,道:“不管怎么说,鲁洋到底是个女人,更会照顾人,因此就让她留下吧,方哥和海涛你们就赶紧回家休息去吧。”
鲁洋闻言很是得意,翘着嘴角看向彭海涛,仿佛在说:“瞧见没,还是我更招秦阳信赖吧。”
彭海涛撇撇嘴,道:“可她到底是个女人,贴身照顾起秦主任你来不大方便啊。”
鲁洋登时恼了,瞪着他道:“怎么不方便啦,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连裤子都给他穿过,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上周五晚上秦阳中了桃色陷阱的事,方亮和彭海涛并不知情,因此听了这话都是又惊又奇。二人纳罕不已的看向秦阳和鲁洋,不知道这两位什么时候有过如此亲密的互动。
鲁洋这才知道失言,暗暗脸红,推搡二人道:“反正你们俩走吧,留下我一个就行了。”
方亮点头道:“行,我们先陪你把秦主任送进病房再走。”
三人与医护人员一起,将秦阳送进一间三人病房,随后方亮二人告辞离去。
秦阳这才又驱赶鲁洋道:“你也走吧,啊,回家好好睡觉去,我不用你照顾,回头请个护工就行了。”
鲁洋瞪眼叫道:“有我这个不花钱的护工在,你请花钱的护工干什么,你缺心眼啊?”
秦阳笑道:“我就是嫌你这个临时护工不花钱,也就不专业,所以才请专业的护工。”
鲁洋骂道:“滚你的吧,照顾你还要多专业?能给你喂饭喂水,扶你上厕所不就行了嘛。”
秦阳道:“那我舍不得使唤你行了吧。我已经把你当成好妹子看了,所以舍不得你为我陪夜劳碌。你就听哥一句话,回家睡觉去。”
鲁洋吃软不吃硬,听了他这番亲热话,俏脸一红,嗔骂道:“滚吧你,你凭什么拿我当妹子啊,我才不给你当妹子呢,我要当只当你姐!”
“可我岁数比你大!”
鲁洋道:“岁数管屁用,这个社会讲究实力为尊,你实力不如我就得叫姐!”说完朝他挥了挥拳头。
秦阳哭笑不得,道:“你不会觉得你能打过我吧?还总是跟我炫耀武力。就冲你这么瞧不起我,回头等我伤好了,非得跟你打一场不可,到时不把你屁股打肿我就不是你哥!”
鲁洋不屑的撇了撇嘴,看看他输液袋里的液,估计还得输一个多小时,便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秦阳见她执意留下来,也只能默许,想到自己这一受伤,不住个三五天院是不行的了,而这可该如何瞒住若旖呢,耽误了曾祖辉的工作又怎么办?忍不住暗暗叹气。
输完液已经一点多了,鲁洋扶着秦阳上了趟厕所,回来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次早七点多,秦阳就被叫醒,继续输液,眼看鲁洋也被吵醒了,就让她告诉方亮二人,在自己住院期间就不用天天过来贴身陪护了,住院应该没什么危险。
至于鲁洋这边,秦阳也不想让她留下,可劝说了几次她都不听,只能让她留在身边。
随后他给曾祖辉打去电话,跟他说了自己受伤住院的情况,估计要请个三五天的假。
曾祖辉一听他受了枪伤,大为紧张,立刻让老魏拉着赶来了一中心,见面后先询问了下他的伤势,见没伤到要害才放下心来,可还是既心疼又恼火,忍不住责问鲁洋道:“你们三个作为市公安局最优秀的特警,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怎么还能让他被人枪击呢?”
鲁洋羞惭无地,一张俏脸眼瞅着就红了,低头认错道:“市长您批评的是,是我们疏忽大意了,明明……”
秦阳插口道:“市长您别怪他们,他们从始至终都对我提供了最好的保护。只是谁也没想到,我就是去超市买个东西的空儿,歹徒就突然现身了。幸亏方队长他们仨在我身后尾随保护,不然我受伤更重。”
鲁洋听他帮自己三人说话,心头一暖,偷眼看向他,只觉他是世上最可爱的人。
曾祖辉听秦阳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责备鲁洋,问道:“那歹徒抓到了吗?查出他们是什么身份了吗?幕后主使又是谁?”
这三个问题鲁洋一个都答不上来,却知不回答的话,会让曾祖辉更不高兴,心下又急又惭,臊得耳朵根都红了。
还好秦阳又帮她说话道:“案发后歹徒就开车跑了,他们仨急里忙慌的送我来了医院,之后就一直等着我做手术,直到午夜时分,因此这些情况他们不了解。要想了解这些情况,得问处警的公安部门。”
曾祖辉叹了口气,问他道:“你觉得歹徒是哪一边的人,是市制药厂破产黑幕的既得利益人员,还是别的什么仇人,比如马荣贵之流?”
秦阳现在也没搞清歹徒的来路,说是与市制药厂有关吧,市制药厂破产黑幕的主犯陈向前已经被抓了,副市长刘飞虎应该不会因为这个案子对自己痛下辣手,但刘飞虎刚刚晋升无望,倒也说不定将这一失利算在自己头上,所以找人报复自己;说是另外一个死敌顾越龙吧,他刚从自己这里吃过教训,应该不会再报复自己了,就算要报复,也不会这么快就出手;至于马荣贵,他初来市里,还没结识市里的黑恶人物,应该找不到能对自己下这等辣手的人。
分析完这几个仇家后,秦阳又想到了刚刚痛击过的武长雄,此奸本来就在指使常大雷、利哥陷害自己,结果在这次张潇打人案里他又被自己痛击了一波,他应该能由网帖的IP地址在米国,猜到是自己暗里出手来着,也就极有可能指使常大雷对自己下狠手,想到这里,小声说道:“武长雄下手的概率最高。”
曾祖辉暗暗心惊,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对你下这种死手?”
秦阳便将在这次张潇打人事件中,自己与武长雄一伙明争暗斗的过程讲了一遍。
曾祖辉又惊又气,道:“他徇私枉法在先,受处分是活该,却迁怒到你头上,简直是混蛋不说理,丧尽天良!”
鲁洋皱眉道:“要真是武长雄干的,那估计别想抓到歹徒了,说不定这个案子也会不了了之。”
秦阳嗯了一声,劝慰曾祖辉道:“市长您别担心,我没事,住几天院就能回去上班了。至于害我的人,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早晚会让他付出代价。您去上班吧,我住院的事就别让牛秘书长他们知道了,对外就说派我下乡去了。我再跟若旖撒个谎,这事就能圆过去了。”
曾祖辉脸色严肃的道:“不行,一时都不能让他们逃,就算抓不到幕后主使,也要抓到开枪的歹徒!我回去就给白连胜打电话,让他组织精兵强将,说什么也得把歹徒抓到。”
秦阳能体会到他对自己的爱护之情,只是这样一来,会让白连胜站到武长雄的对立面,说不定会导致二人提前翻脸,道:“要光是抓那几个歹徒,就好说了,不用麻烦白连胜,我联系一个内线人员就能搞定。市长您就别管了,安心回去工作吧。”
曾祖辉闻言也不勉强,道:“好,那你就好好休养吧,我先去上班。”又叮嘱鲁洋道:“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并且要全力以赴保证他的安全,不许再有人伤害到他。”
鲁洋忙做了一番保证,曾祖辉这才离去。
八点左右,忽有一个小护士领着个身姿苗条、脸容冷艳而不失俏美的女医生走入病房,直奔秦阳这张病床。
鲁洋以为是医生过来查房了,忙起身让在一旁。
只见那小护士走到秦阳床前停下,指着他道:“就是这一位。”
“行,你回去忙吧。”那女医生淡淡的道,一双秋水般的澄澈目光打在秦阳脸上,老大不高兴的发作他道:“原来你是因为受枪伤去不了我那儿的,那你昨晚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有没有拿我当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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