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阳正躺在自己的病房里,一边吃着秦佳莹刚给削好的苹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天。
秦佳莹这是又给他陪床来了,给他削完苹果才发现,茶几上有一束鲜花,一看就知道是女人送的,还是个年轻时尚有品位、跟他关系不错的女人送的,若是普通朋友关系可不会送花,虽然很想知道是谁送的,但硬是忍住了不问。
秦阳吃完苹果,将果核扔到床边垃圾袋里,忽然叹了口气,道:“唉,这住到什么时候算是个头儿啊?”
秦佳莹打趣他道:“你还住烦了?天天有慰问金收着,有警花照顾着,还有美女给你送花,多美的事啊,别人求都求不到呢,你居然烦了?”
秦阳讶然失笑,问她道:“你怎么知道送花的是个美女?”
秦佳莹刚要回答,忽然接到院长的来电,赶忙接听,听了几句霍地起身,面色大变,道:“不会吧,前几天刚有人跳楼没跳成,今天就有人真跳了?”
秦阳耳朵一动,有人跳楼了?一中心这边的病人怎么这么爱跳楼啊?
秦佳莹又嗯嗯啊啊的说了几句,挂掉电话,脸色严峻的对他道:“刚有人从住院楼跳楼摔死了,正好我还在医院,院长就让我过去处置一下。”
秦阳忙道:“那你先去忙你的,不用担心我这边。”
秦佳莹点头道:“行,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不困就等我回来。”说罢快步走出病房。
秦阳等啊等啊,等了一个来钟头,才把她等回来,见她进屋的时候秀眉紧蹙、表情沉郁,奇道:“怎么,担心这件事会对你们医院的名誉造成恶劣影响?”
秦佳莹微微摇头,道:“那倒不是,你猜跳楼的人是谁?”
秦阳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跳楼的人自己认识,想了想道:“你别告诉我,还是上周那个背着老公给情夫生孩子的孕妇。”
秦佳莹苦涩一笑,道:“是鞠雅丽。”
“嗡”的一声,秦阳脑中骤然大响,好悬没就此懵住,失声叫道:“鞠雅丽?你没开玩笑吧?”
秦佳莹挑眉道:“这种玩笑有什么好开的,就是她,我刚才都看到她尸体了。”
要不是腰部受伤,秦阳已经“伤卧榻中惊坐起”了,内心迅疾被一股悲伤沉痛的心情多充斥,尽管他和鞠雅丽没有任何私情,友情也不算深,但此刻骤然听闻她跳楼离世,还是无法接受,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劲,道:“她怎么会跳楼呢,她又没走到绝路上。再说了,一个宫颈癌就快把她吓死了,做完手术恨不得马上化疗,防止癌细胞扩散,她又哪来的胆子跳楼自杀?真是不可理解。”
秦佳莹见他反应如此之大,十分奇怪,道:“你好像挺关心鞠雅丽的?”
秦阳抬头看她,道:“对,我跟她虽然是敌非友,但她对我一直不错,下午还把刘飞虎违法乱纪的事跟我说了,然后就回病房等着被两规去了。咦,对了,她不是被两规了嘛,怎么还住在你们医院?”
秦佳莹解释道:“我刚才听市纪委的人说了,说是考虑到她病情严重,需要在院化疗,所以就本着人道主义原则,让她留在医院里交待问题,只是换了个单人病房。”
秦阳听后反而越发不解,道:“既然两规人员对她的态度这么好,而且上头还有人护着她,那她就更没必要跳楼了啊。”
“那就闹不清了。”
秦阳叹了口气,心情又是酸苦又是纳罕,总觉得鞠雅丽不该跳楼自杀,想了想,又想到一处不对,道:“就算是在医院病房里两规她,应该也有纪检人员时时刻刻看着她吧,又怎么会放任她开窗跳楼呢?”
秦佳莹道:“这你得去问那个叫冀松的了。”
秦阳听说是冀松负责鞠雅丽的两规处置,问她道:“冀松还在医院里头吗?要是还在,你帮我把他叫过来,我还真要问问他。”
秦佳莹很是不可理解,道:“我不是说死人的坏话,就以鞠雅丽的人品和作风,你至于对她的死这么上心吗?”
秦阳正色说道:“可能她的人品和作风确实很差劲,但她对我一直不错,又多次透露关键线索给我,能帮我扳倒刘飞虎,所以我也一定要对得起她。她要真有自杀的心也就罢了,但她明明一点不想死,现在却稀里糊涂的跳了楼,我当然要查个清楚,最少得闹清她的死因。”
秦佳莹嘿然叹道:“你最大的好处就是对人有情有义,可最大的坏处也是对人有情有义,不管他是什么人,又干过什么事。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说别的了。冀松已经叫不来了,警方处理完现场后,他就带队走人了。”
秦阳随口问道:“警方勘查完现场怎么说的,确认鞠雅丽是跳楼自杀?”
秦佳莹嗯了一声,道:“你不会怀疑她是被自杀的吧?”
秦阳点头道:“她今天得知将被两规后,心性似乎发生了剧变,竟然扬言要把刘飞虎给咬出来。虽然我劝说她不要对纪检人员提起,免得招致刘飞虎的报复,但谁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心里去呢?或者她没咬出刘飞虎,而是咬出了别人,那遭到报复也是有可能的。”
说到这他拿过手机,道:“我还是得亲口问问冀松。”说着就要打给秘书一处值班的下属,让其帮忙找到冀松的手机号。
这时秦佳莹忽然想到什么,脱口说道:“你先别打电话,我想起个事儿来。鞠雅丽跳楼被发现后,我院的医护人员曾经尝试对她进行抢救,却发现她后脑处有一道伤口,但她是脸朝下着地的。”
秦阳脸色一变,道:“这倒是个重要线索,但有没有可能,是她坠落过程中,后脑勺砸到外窗沿上了呢?”
秦佳莹摇头道:“没可能,因为外窗沿没那么突出,她跳楼的时候头部会跟外窗沿保持一段距离,哪怕在半空翻转,脑袋也碰不到下边各楼层的窗沿。更关键的是,那道伤口不是裂伤,而是戳刺伤,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戳中了。”
秦阳连拍了床边三下,一脸兴奋之色,道:“我的好姐姐,你可能给我提供了关键线索!”
说完他打电话给王涛,让其迅速赶来医院帮忙,趁等着他的空儿,给一处值班人员打去电话,要到冀松手机号后给他拨了过去。
冀松此刻已经回到家里了,虽然鞠雅丽跳楼案已经被迅速平息,顶头大老板张清知情后也没有批评他,但他还是因为身在案中的关系,心神极度不宁,坐在沙发上抽烈烟喝浓茶,一点睡意都没有,骤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吓得一激灵,发了句牢骚接听了。
秦阳问道:“是冀松吧,我是秦阳!”
冀松好生纳闷,大晚上的他突然来电干什么,道:“秦主任你有事吗?”
秦阳道:“没事,就是跟你了解一下鞠雅丽跳楼的经过。”
冀松心头打了个突儿,道:“你问这事干什么,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秦阳道:“当然有关系了,我目前正在主持市制药厂破产清算工作,鞠雅丽是我查出来的陈向前的保护伞之一。她突然死了,我当然要问个清楚了。”
冀松没好气的道:“那你也问不着我,想问就问公安局去……”
秦阳听他有挂电话的意思,沉声说道:“冀松,我问你什么,你最好就说什么,除非是需要保密的事情,你不能告诉我,其它的最好别给我打马虎眼。我什么样的行事风格相信你也见识过了,你要敢在这种重大问题上欺瞒我,我保证让你以后一天日子也好过不了!”
一旁秦佳莹听到他对冀松放这等狠话,很觉好笑,却也为他的霸道语气所感染,越发觉得他是个人中豪雄,不由自主的对他产生了几分欣赏倾慕之意。
冀松确实见识过秦阳的手腕,知道他这个人很不好惹,不说他身后的大靠山,光说他本身就是个精明狠辣之辈,要是被这样一个人当成死敌,可想而知会有多惨,因此只能强压不耐烦,闷闷地道:“你想知道什么?”
秦阳道:“先告诉我,鞠雅丽在你们这些纪检人员的看守下,是怎么跳的楼?”
冀松已经在刘飞虎的提醒下,为此找了一个借口,当下坦然说道:“我们今天只是先找她了解初步情况,还没正式两规她呢,所以也没有特意留人看着她。她跳楼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我们都在外面商量问话方案呢,也就不知道她忽然跳了楼。”
这个说法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秦阳就又问:“她为什么要跳楼?”
冀松道:“这你别问我,要问就去问她。我要是知道她有寻死的心,肯定会安排人寸步不离的看着她。”
秦阳见他总是有的说,而且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忍不住眉头紧锁,道:“从下午到晚上,你们都问她什么事了,她又交代什么了?”
冀松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下午就过去了?”
秦阳也不瞒他,道:“因为在你们过去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你们要过去了,还下楼跟我说了,我也在一中心住院呢。”
冀松心下暗吸一口凉气,鞠雅丽连这事都跟他说,看来跟他关系匪浅啊,诶,对了,两人之间会不会有那种关系呢?也不知道是谁给鞠雅丽通的风报的信,是老板张清,还是刘飞虎?而鞠雅丽又会不会把给她通风报信的人告诉秦阳?想到这里,手心里暗暗为张清和刘飞虎捏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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