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任,你这是干什么?这可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县政府的意思,你这样等于是跟县政府对着干呀,你就不怕县政府领导批评你吗?”
秦阳刚走回雷军身边,张庆福就气愤愤的找过来质问。
秦阳懒得跟他多说废话,只道:“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又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张庆福很是无语,眼看众下属已经不能得逞,只得又跑到一旁去打电话汇报。
雷军担心的道:“老弟啊,你真不怕陈维同批评你啊?”
“呵呵,我要是怕的话,第一天就不管这事儿了。倒是雷哥你,可要考虑清楚,咱们这边只有薛书记和王局长两个,陈维同那边却是一堆县领导在支持他,双方斗下去的话,咱们赢面儿可是不大。真要是输了,薛书记和王局长都能走人,你却要留在县里,到时可就要被清算打压啦。”秦阳趁机考验了下这个哥哥的心志品行。
雷军拍了下胸脯,毫不畏惧的道:“那我也不怕,要没有王局长提拔,我哪有现在的风光?哦,只能享受风光,不能承受风险,那算什么啦?这就叫富贵险中求!就算真被打回原形,至少我也风光过了,也不憋屈!”
秦阳很是满意,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吧,咱们是不会输的,哥哥你也会跟王涛一样,步步高升!”
“说起王涛,我有个想法,老弟,你看咱们仨也挺投脾气的,要不干脆拜干哥们儿吧?”雷军忽然冒出一句私话来。
秦阳微微意外,但很快笑道:“好啊,我求之不得,周末咱们就……”
话没说完,手机忽然唱响,拿起来一听,赫然是县府办主任蓝爱民打过来的,声音严肃:“秦主任,你在和平医院那边干什么呢?谁让你插手这件事的?你又有什么权力调动警力,阻拦对抗现场的城管人员执法?”
秦阳知道,之前他看陈维同的面子,对自己还算友好,现在突然兴师问罪,也就说明陈维同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说不定他就是在代替陈维同问责自己,想到自己终于跟陈维同决裂,心头酸甜苦辣,很不是滋味,定了定神,语气淡淡的道:“我在按薛书记的吩咐,尽量和平稳妥的处理和平医院事件,调动警力也是因为城管做得太过分……”
蓝爱民见他一上来就扛出薛冰的大旗,既诧异又怀疑,质问道:“这是薛书记的意思?”
“我倒想问问蓝主任,在场的城管先是殴打记者,又抢夺他们的电子设备,完全不顾及此举会对我县声誉造成何等恶劣影响,该不该阻止?”秦阳不答反问。
蓝爱民不悦的道:“那要怪那些记者自己,明明没有获得采访许可,非要跑过去搞事,那所有后果只能由他们自己承担。”
“记者采访需不需要许可,蓝主任你比我清楚。”
蓝爱民怒道:“什么我比你清楚,我看是你不清楚!外地记者过来采访,本来就需要获得宣传部的许可,你别管外面是怎么规定的,咱们县就是这样规定的!”
“嗯,好,那就请蓝主任拭目以待吧,等明天事件上了报纸,社会舆论和上级部门会告诉你,记者采访需不需要宣传部许可!”秦阳说完就挂了。
县长办公室内,蓝爱民脸色铁青的放下手机,对一直旁听的陈维同说道:“县长,这就是秦阳的态度,看来他是一心一意跟县政府对着干了。”
陈维同脸色也很难看,看着白花花的墙壁不说话。
“现在该怎么办啊?那些记者正在写稿子,真要是任由他们把今天这些事曝光的话,媒体舆论就够咱们喝一壶的啦。”
蓝爱民有些担忧的说道,他在今天的事件发展中,不仅露过面,还扮演了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很可能要被记者们单独拎出来批判,真要是那样的话,他名声败坏了是小事,就怕影响到前途。
陈维同略一思索,当机立断道:“马上备车,我要前往和平医院工地,向那些记者道歉,然后找个替罪羊给他们出气,顺便解释清楚案子内情,尽量平息此事,你就别去了。”
蓝爱民闻言一愕,但很快点头道:“这样倒也行,反正咱们最早商量的,也不是阻止记者们采访,只是尽量拖住他们,等什么时候拖不下去了再接受采访。既然眼下事态紧急,也只能提前就这么干了。您过去后就装作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不知情,都是底下人自作主张干的,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您是才接到消息……”
“我知道,别废话了,赶紧去备车!”陈维同不耐烦的催促道。
蓝爱民哦了一声,赶紧打电话安排。
陈维同回到办公桌里,简单收拾了下,一眼看到秦阳那份奖励申请表,眼神瞬冷,拿起来就撕成了两半,心中暗暗咬牙切齿:“哼,我待你不薄,你小子却一边捧薛冰的臭脚,一边跟我对着干,甚至于昨天我已经警告你了,可你还是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此时秦阳正跟关尔佳商量,能否劝说记者们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事情见报后再出来抛头露面,毕竟他也不能一直在这守护着众记者,可能他和雷军一走,张庆福就会命令众城管再次抢夺记者们的设备。
关尔佳听完没有理他,抬手招来卢大健,让他劝说众记者返回酒店。
秦阳见状点了点头,对她道:“关助理,那我就先回去忙了,你们这边再有什么事的话,让卢经理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关尔佳如同没有听到一样,只是抱臂于怀的看着卢大健劝说记者们,表情十分冷漠。
秦阳也没把她的态度放心上,转身就要离开,忽然又想到什么,回身提醒她道:“对了关助理,在青山县这几天注意安全。”
关尔佳闻言转头看向他,面色冷冰中透着几分疑惑。
“今天跟你们打交道的都是公职人员,他们都敢这么粗暴放肆,要是既得利益集团找来地痞流氓对付你们,手段可就更加的凶狠残忍了。”秦阳正色说道,而他所说的并非是危言耸听,而是随时都可能发生的,毕竟昨天陈维同都提醒他小心被人打击报复了。
关尔佳听得挑眉撇嘴,一脸完全不信的傲娇神色,冷鄙地道:“他们要赶尽杀绝我们分院项目也就算了,还敢伤害我们这些人?我还真就不信了,我就跟这儿站着,我看谁敢碰我一下?”
“反正你多加小心吧!”秦阳跟她说了这最后一句话,招呼雷军带队走人。
关尔佳目送他上车,撇了撇嘴,自言自语的说:“装什么好人哪,你真要是好人,一直守着我们不得了,切!”
秦阳回到县委后,第一时间赶到书记办公室,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跟薛冰做了汇报。
薛冰听后满是鄙夷之情,道:“陈维同这一系列应对之法,完全就是错误且典型的政府公共危机处理方法,不仅无助于解决眼下的问题,反而增加了问题,等于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瞧着吧,到最后他一定会自吞苦果,他的官场之路也快走到头儿了。”
秦阳心头一亮,道:“要是他能在这个事件中倒台,咱们面对的压力可就小多了。师姐你也能收拢他的人马,形成一股可以与陆捷相抗衡的力量。”
“你想多了,他倒不至于因此事倒台,我说他官场之路快走到头儿了,是说他这次官声败坏,难以再晋升了。但话说回来,一旦他被省市领导痛批,跟着他的人也会闻嗅风向,见风使舵……”薛冰没把话说完,她相信秦阳听得懂。
秦阳笑道:“那不是一样嘛,都给了师姐你壮大力量的机会。”
“嗯,希望如此吧,目前咱们就先静观其变,估计明天就会上演一场大戏。”薛冰淡笑着说道。
秦阳点头道:“是啊,那些记者都在出稿了,估计最早今天晚上就能见报,最晚明天早上也见报了,到时就等着迎来社会舆论的暴风雨吧!”
同一时刻,陈维同已经赶到了和平医院工地外,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现场已经没有一个记者了,只有关尔佳、田凯和卢大健三人正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陈维同让秘书下去打听了下,从张庆福口中了解到关尔佳三人的身份后,这才下车找上三人询问众记者去向,表示要代表县政府向记者们赔礼道歉,并愿意接受采访,说明和平医院一案的内情。
“早干嘛去呀,现在才露面你不觉得已经晚了么?”
关尔佳根本没把陈维同这个小县长放在眼里,讽刺了他一句就回了车里,她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火气,决意这次一定要狠狠的制裁青山县一顿,让以陈维同为首的县领导们知道背信弃义的下场是什么。
甚至,就算是陈维同现在求饶悔过,允许和平医院分院项目复工,她也不打算收手,当然这也是总部领导的意思——取消对青山县的帮扶,采取严厉制裁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权益,包括索要巨额赔偿金,尽管日入近两千万的和平医院根本不缺这点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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