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听完气得笑了起来,心想要不是我早已知道事情真相,现在就被你蒙骗过去了,你这个家伙果然不老实,当着我的面都敢欺骗我,那我还省着你干什么,今天非得狠狠敲打你一顿不可,否则你以后会更加的肆意妄为。
秦阳也笑,不过是冷笑,心下暗赞自己有先见之明,先去找林文才打听清楚了其中内情,要不然现在就被这个夏敬元骗了,自己被他骗了不要紧,关键是别让师姐老婆薛冰被他骗了,要不然连她人带县里的局面都会出现隐患。
夏敬元不知道薛冰那是生气的笑,还当她那是大喜过望的笑,因此越发得意,忍不住自吹自擂顺带抨击秦阳道:“我还以为那个张瞎子多难对付呢,结果一照面没说两句,他就立马低头认错了,这个大麻烦也迎刃而解。现在看来,哪有什么刁民和村痞啊,只有基层干部工作做得不到位、对村民的态度不够好!上午秦阳还说什么调动警力过去抓人,我当时就说一上来动武不好,还是要尽量使用怀柔手段,而我的成功也验证了这一点。真要动武的话,只会加剧和村民们的矛盾,会导致事件更加的不可控……”
“行了行了,你少说几句吧。”
薛冰听到这里不耐烦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问道:“夏县长,你是只凭空口白话说服的张瞎子吗?北关村拆改指挥部副指挥长的职务,是谁许给张瞎子的?”
夏敬元一听就蒙了,表情惊愕呆滞的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未卜先知的仙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薛冰见他跟傻子似的发愣,心里愈加厌恶,霍地站起身来,训斥他道:“夏敬元同志,你是不是看水浒传看多了呀,啊?对于那些贪得无厌、聚众闹事的地痞,你不予狠狠打击就算了,居然还通过招安的手段把他们聘任为了拆迁负责人,哪有你这么干的呀?你还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姑息养奸,你这是在养虎为患,你这是在饮鸩止渴!”
夏敬元被她连续三个分量极重的成语抨击,心中又惊又惧,后背刷的冒出一层白毛汗,下意识辩解道:“哪有书记你说的那么严重啊,招安不也是解决人祸的一种手段嘛,有什么不能用的呀。通过招安张瞎子,不仅可以瓦解掉那群刁民的联盟,还能通过张瞎子兄弟反过来制衡别的刁民,借此推动拆迁测绘工作尽快完成。而张瞎子五兄弟在这个过程中,也能学好向善,改邪归正……”
“呵呵,呵呵呵……”秦阳听到这忽然冷笑起来。
夏敬元又惊又怒,霍地转头瞪视向他,怒斥他道:“秦阳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正跟书记解释呢,你笑什么笑?而且笑得那么邪恶,明显是在嘲笑我,你对我这个政府县长就是这种态度吗?你心里还有没有上下尊卑的概念?你这个月的党校培训都培训了些什么?”
秦阳浑然不惧,面带冷鄙笑容,道:“县长,你别怪我发笑,要怪就怪你说的太不像话!你刚才说什么、张瞎子兄弟在这个过程中能够学好向善?呵呵,你当你是如来佛祖啊,一席话一个差事就能度化了他们?我告诉你吧,他们不仅没有学好向善,反而因为获得了你这座后台,行事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夏敬元微微心惊,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咯,他怎么越发无法无天了?”
秦阳哼了一声,道:“就在今天中午,张家老四在北环路上一家饭店里猥 亵妇女、聚众追杀受害者,造成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事后县局刑警队去逮捕他的时候,闻讯赶到的张瞎子不仅不让抓,还让在场刑警传话给大队长张宏伟,要是敢抓他四弟,他就让县长撸了张宏伟这个大队长。”
夏敬元完全不敢相信他的话,失声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秦阳道:“以前张瞎子只敢欺负欺负普通老百姓,今天被你招安封了官儿以后,自认为是你的人了,竟然开始威胁刑警大队长了。哈,这就是你说的他能学好向善?”
夏敬元惊疑不定的叫道:“你这是说的真事还是编的?他张瞎子敢威胁刑警大队长?你这肯定是编的,你就是看我解决了北关村的麻烦,心里不忿,所以就编了个故事来抹黑张瞎子、抹黑我!”
秦阳冷笑两声,道:“你不信是吧,不信我就给你看看证据!”说完将左肩衣服微微扯开,转到他面前给他看。
薛冰也忙凑过来看,一见他左肩上敷着一大块纱布,还有血水渗出,立时惊心动魄,花容失色,急急问道:“你这是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秦阳瞪视着夏敬元说道:“就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被张老四的人砍伤的,另外一个受害者正在县医院手术室里抢救呢,差点没被张老四活活捅死。我就是当事人和受害者,县长你现在还说我是编的吗?”
夏敬元瞠目结舌,无言以对,整个人都傻掉了。
薛冰本来就气愤他招安张瞎子的荒唐之举,眼下又见爱郎被张家兄弟砍伤,登时勃然大怒,转身喝斥他道:“夏敬元,这就是你说的张瞎子他们能学好向善?这就是你招安过来加官进爵的副指挥长?我刚才说你养虎为患你还不服气,还跟我狡辩,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夏敬元被她数落得脸皮涨红,垂头耷脑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薛冰一肚子气还没完全发泄出来,又斥责他道:“我是出于对你的信任,才让你替我盯着北关村拆改项目,结果你就是这么盯的呀,啊?你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呀?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你对得起你头上的县长官帽吗?”
夏敬元讪讪的道:“不是,书记,我也不知道张瞎子是这样的人啊……”
“你不知道?张瞎子早就是北关村里的地痞,什么事干不出来?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
薛冰气得都快暴走了,却也懒得再跟他废话了,否则就得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猛地一摆手道:“你什么也别说了,北关村拆改项目你再也别管了,我另外找人盯着,从今往后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说完她又想到杨宝华等房地产商的麻烦,索性一并跟他摊牌:“还有件事,你要搞‘明青产业新城’,我不反对,但你绝对不能通过勒索县里房地产企业的方式去筹措建设资金……”
夏敬元心头咯噔一声,全身大震,这才领教到她的厉害,看上去整天不声不响的,却已经暗中把自己的所言所行全都掌握了,可笑自己还把她当成了娇弱可欺的花瓶书记,甚至还做着把她搞到床上去的美梦,那不跟耗子想睡母猫一样异想天开吗?想到这,心里又是羞惭又是后悔,却不甘心就此失手,忙不迭解释道:“书记,我那可不是勒索,而是灵活融资,等后期新城开展建设的时候,我会补偿他们的。”
薛冰暗哼一声,心说你别捡好听的说了,你接下来就算说出大天来我都不信了,你这个人根本就不可信,道:“你不要解释了,以后请你好自为之,现在你可以走了。”说完关怀秦阳道:“你既然受伤了还来上班干什么,你赶紧回家养伤去吧,我送你回去……”
夏敬元见她完全踹开了自己,却对秦阳如此关心爱护,心里又妒又恨,面上却假作羞愧的道:“书记你消消气,我回去就检讨去,保证以后再也不犯类似的错误。”说完走了出去。
他刚走,薛冰就在秦阳肋下拧了一把,气呼呼的道:“你早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夏敬元来了你还不说呢吧?”
秦阳笑道:“我告诉你干什么,让你跟着担心还是生气?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惊吓的。”
薛冰横他一眼,道:“少给我耍贫,赶紧走,回去养伤去。其实今天你就不该来上班,你好容易结业了就该回家里陪陪若旖。”
秦阳点头道:“我再开个会就走,你不用担心,我要撑不住就不来了。”拍拍她小手,转身离去。
回到县委办,秦阳召集下属六个职能部门的负责人,开了一个小会。
他在党校学习这四周时间里,因为不在县委办的缘故,他所倡导的县委办“三服务”改进提升活动就只停留在“苦练内功”的阶段,现在他回来了,就可以进入业务输出的修炼外功阶段了。
会上他要求,从下周一开始,由县委办统一安排部署,各职能科室派出人员,赴各乡镇及县直机关党政办公室,进行基本办公软件及业务能力培训,为期三个月,争取在培训完成后,全县乡镇机关党政办公室在工作能力与业务水平上都有一个质的提高。
当然了,在这个培训过程中,县委办的高大光辉形象也会进一步树立起来,有作为有担当的口碑也会在全县广为传唱。
到时秦阳的既定目标也就算是达成了,既在本职工作上做出了成绩,也提高了基层党政办公室的工作水平,可谓是一举双得。
这个会开完后,已是傍晚五点,秦阳先给若旖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晚不回市里了,然后提前下了班,到外面打辆车赶奔县医院探望楚楠。
楚楠早已做完手术,一切安好,秦阳赶到病房里的时候,她正躺在病床上憋闷得五脊六兽,陈虹和冯师傅则在旁边陪护。
“秦哥你也受伤了还来看我?”
眼见秦阳赶来看望自己,楚楠十分不好意思,想仰起上半身来相迎。
秦阳忙按住她,握紧她素手道:“你为了保护我和我嫂子才受的伤,我不来看你还行?!你不用跟我客气,好好养着。张老四那边你放心,我保证让他把牢底坐穿,不让你白挨这两下。”
楚楠笑道:“秦哥你把他手腕脚腕打断的时候,我就已经解气啦……”
陈虹耐着性子让二人说了几句,等二人说得差不多了,便扯起秦阳道:“医生交代了,不让楚楠多说话,你这边也要好好休养,就先说到这儿吧。”说完拉着他走向门口。
秦阳知道她要带自己去住酒店,好伺候自己,心里既哭笑不得,又别有几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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