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松等人你看我我看你,相顾无言,表情都很尴尬。
冀松无趣的吧嗒了吧嗒嘴,道:“听录音你是没有索贿,但是陈向前坚称,那个青花瓷摆件是被你强行索要带走了,还信誓旦旦的说它现在可能还在你车里呢,因为你还没来得及放回家里。你能不能让我们去你车里搜查一下,以便确认?”
秦阳此时已经意识到,这场陷害的发起人不是鞠雅丽或陈向前,而是他们这群硕鼠的最高首领刘飞虎,不然的话,市纪委不会这么快就针对自己展开调查,甚至还要突击搜查自己的座驾,很显然,刘飞虎一边授意陈向前陷害自己,另一边和市纪委书记张清说好了,让他派人协助,所以市纪委才会来得这么快。
又想,之前陈向前一直说不清那个青花瓷盘的来路,而且价值出现前后偏差,一会儿值十万,一会儿值百万,这充分说明,那青花瓷盘根本就是刘飞虎临时借给他的陷害工具,也就是说,那盘子是刘飞虎的私藏品,自己要是能想办法证明这一点,也就能证明刘飞虎受贿了,不过这件事还不急,以后再琢磨也不晚。
“不能!”秦阳朗声说道,打算刁难冀松等人一会儿,谁让他们是刘飞虎和张清的走狗呢。
冀松见他不予配合,立时就不高兴了,问道:“为什么不能?”
秦阳道:“因为事关我的名誉!”
冀松讶然失笑,道:“越是事关你的名誉,你越应该配合我们搜查啊,也能尽快给你正名,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秦阳执拗的道:“只要你们一搜,回头就得有人造谣传谣,‘哎呀,你们听说了没,秦阳的车让纪检监察干部搜了,他肯定是犯事了’。这谣言一传起来,我名誉不就败坏了吗?”
冀松好笑不已,耐着性子劝说道:“今天是周末,大院里没什么人进出,我们再搜得低调点,也就不会让人瞧见了。”
他一个手下道:“既然你没有索贿,那让我们搜一下又怕什么了。”
秦阳斜眼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问冀松道:“请问冀主任,我向陈向前索贿的目的是什么呢?我跟他索了贿,肯定要为他谋求利益吧……”
冀松打断他的话道:“对,你确实为他谋求利益了,你向他做了保证,一定会将市制药厂转让出去,挽救厂子和数百名工人的悲惨命运。他说这就是你强行拿走那个青花瓷摆件的借口。”
秦阳反驳道:“你们也听到刚才的录音了,陈向前嘴里没一句实话,一会说盘子是供应商送的,一会说是他自己买的,一会说盘子价值十万,一会又抬高到了百万。这样一个骗子嘴里的话,能信吗?”
冀松差点无言以对,叹道:“唉,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举报你了,而且话里有重要线索,我们就得一一查证,还得请秦主任你给予配合。”
秦阳道:“我可以配合,但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既然听信他的谎话而非我的自辩,那过会儿要是未能查实,那你们就得向我道歉。”
冀松渐渐不耐烦了,道:“有人举报你,我们履行正常调查手续,你要真是无辜的,那也算是给你洗刷清白了,怎么还得向你道歉?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懂不懂纪检办案程序啊?”
秦阳冷冷的道:“我怎么不懂了?有人举报干部,你们接到以后首先应该进行初步核实,有事实佐证和具体线索的才会立案,报请上级领导批准后才能开展调查。可陈向前举报我的时候,向你们提供什么证明和线索了吗?有的话拿给我看,没有的话你们凭什么调查我?”
冀松倒吸一口凉气,叫道:“哎呀,你还挺懂我们业务的嘛,可我们怎么没有线索了?!现在最明显的一个可查线索就是那个青花瓷摆件的下落,既然陈向前声称它还在你的车里,那我们当然要据此展开搜查了。”
秦阳冷笑两声,道:“听起来倒是挺有道理的,可问题是,陈向前需要先证明他手里有这么一个青花瓷摆件。如果他是信口胡编出来的,你们却给听信了,直接来调查我,那不是乱套了吗?那回头我让人举报冀主任你从我这里索要了一个青花瓷摆件去,你怎么自证清白?”
冀松和两个手下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
冀松想了想,抬手道:“行了,你就别跟我们胡搅蛮缠了,你先配合我们搜查,如果没能搜到,那我们向你道歉。”
秦阳道:“行,记住你说的话,走吧,我带你们去搜。”说罢在前带路。
冀松三人彼此对视,都觉得他好生难以对付,而看他有恃无恐的模样,似乎真的没有索贿,那难道过会儿真要向他道歉吗?
四人出去走到停车场,来到秦阳的座驾旁,秦阳开启门锁后退到一旁,冷眼旁观。
冀松三人分别进入三门,细细搜索,很快其中一名纪检干部就从驾驶座后兜里搜出了一个白里带花的瓷盘,惊喜的叫道:“搜到了!”
冀松闻言松了口气,下车招呼那手下把盘子拿过来,转头质问秦阳道:“你不是说没索贿吗?”
秦阳朝那盘子努了努下巴,风轻云淡的道:“你先看看再说吧。”
“都赃物确凿了,还看什么看?”
冀松冷笑着说道,说完时也接过了那个瓷盘,凝目看去,不看还好,一看登时就傻了眼。
这哪是什么青花瓷摆件啊,这分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家用菜盘,盘子的底部还贴着价签呢,上面写着十二元。
敢情之前秦阳在陈向前上车的时候,就意识到他要搞鬼,等把他放到超市门口后,把车开出去不远就停下了,下车到他坐过的位置前后左右细细搜索了下。
其实不用怎么细搜,被陈向前藏在驾驶位后兜里的青花瓷盘也已经在真皮的勒裹下显出了形状,秦阳很容易就找到了它,心想陈向前把它藏在这里却又不告诉自己,很显然没安好心,既然如此,自己就跟他玩个狸猫换太子,让他不论打什么鬼主意都难以得逞,还要痛失宝贝。
于是他又上车往前开,开到一家超市门口后,进去买了个普通的菜盘,回到车里替换了青花瓷盘,等回到市政府后,又把青花瓷盘拿到曾祖辉那里,让他知情的同时代为保管,如此双管齐下,保证陈向前难以得逞。
这时搜到菜盘的那个纪检干部也发现了不对,惊呼道:“不对,这哪是青花瓷啊,这不就是普通的盘子嘛?”
冀松又是尴尬又是恼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秦阳沉着脸走到二人身边,道:“这是我刚买的一个菜盘,怎么就成索贿回来的青花瓷摆件了?陈向前诬陷我,你们也跟着公然诬陷好人吗?冀主任,就这件事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你要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给你一个说法!”
冀松脸皮火辣辣的,脸色眼瞅着就红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中暗叫邪性:“那个陈向前可是信誓旦旦的说青花瓷摆件就在他车里呀,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菜盘了?难道秦阳凑巧回来路上买了个菜盘,却被我们先搜出来了,而那个青花瓷摆件还在他车里某处藏着呢?”
想到这他心头一亮,吩咐两个手下道:“你们再搜搜吧,让你们搜青花瓷,你们怎么把秦主任买的菜盘给拿出来了,也不嫌丢人。”
那两个干部各自答应,再次钻进车里,一前一后细搜起来。
秦阳也不阻拦,只是面带冷笑瞧着他们。
几分钟后,连后备箱都搜过的二人回到冀松身前,表情苦涩的向他摇头不已。
秦阳这才开口说道:“冀主任,给我个说法吧?”
冀松窘迫得无以复加,脸红脖粗的嗫喏说道:“呃……不好意思啊秦主任,实在对不住,我们这也是……”
秦阳截口道:“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样儿,要立正鞠躬,而且你们三个人要一起道歉,因为你们严重侵犯了我的隐私权和名誉权!”
冀松三人彼此对视,虽然极其不情愿,但也无法可想,只得三人站到一起,立正后向他微躬致歉,场面既诡异又好笑。
秦阳大剌剌的点点头,道:“我接受你们的道歉,希望你们长点儿记性,下次再有人这么诬陷我,你们可别偏听偏信、莽撞行事,不然我可不会轻饶你们,走吧。”
冀松作为纪检监察一室的主任,高配为了市纪委班子成员,妥妥的副处级干部,平素里高傲得很,可是今天却不仅没能查处了秦阳,还不得不向他低头认错并被他教训了一顿,大损颜面,心里别提多窝火了,心说你小子是真狂啊,跟我同为副处级干部,年纪还比我小个七八岁,却还给我来了句“不会轻饶你们”,你凭什么不轻饶我们啊?你又有什么本事收拾我啊?还说什么再有下次,再有下次我一定给你办成铁案,让你接受党纪与国法的严惩,不信咱们就走着瞧,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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