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市区的路上,秦阳一直都在琢磨市制药厂工人闹事这件事,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这事里面大有猫腻,怀疑那些工人是出自于陈向前的指使,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在之前马评估师他们驻厂的时候不闹事,而偏偏等到史新宇等人开展审计评估工作后才开始闹呢?
更关键的是,在工人闹事过程中,始终没有厂领导站出来排解纠纷,而是任由工人们把史新宇等人赶出厂子,这怎么看怎么像是陈向前在指使工人恶意中断审计评估工作。
随后秦阳又想,多亏史新宇不是真正的投资商,而是自己请来做审计评估的,他要是投资商的话,让工人们这么一闹,甚至于车还被工人们砸坏了,那肯定就不会再收购市制药厂了,由此越发显得陈向前等人可恶,同时也提醒了自己一件事,日后意向投资人要是来厂里考察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做好安保工作,否则市制药厂就别想转让出去了,只能破产倒闭,而其中的黑幕就会被永远遮盖住了。
想明白此事的前前后后,他给鞠雅丽拨去电话,让她立即赶往市制药厂解决事端。
当然了,他并不指望鞠雅丽能给解决这次事端,因为她和陈向前等人是一伙的,她就算去了也只会火上浇油,之所以把她叫过去,只是想要看看她的反应与表现,顺便折腾她一通,让她别想坐在后台看自己的笑话。
九点半,秦阳赶到了市制药厂门口,发现大门紧闭,史新宇等人员车辆都被拦在外头,鞠雅丽已经到了,正在安抚史新宇等人,而厂总经理陈向前正隔着大铁门劝说里面闹事的工人,看来这次闹得还挺激烈的。
秦阳走到史新宇跟前,关切问道:“史总,你们没事吧?”
史新宇对他苦涩一笑,摇头道:“没事,就是被轰出来了,现在拦在外头进不去。”
鞠雅丽插话道:“史总他们倒是没事,不过车被砸了两个坑。陈向前已经许诺了,所有损失由他来赔偿,让史总尽管放心。”
秦阳不悦的质问她道:“鞠主任,你都来这么半天了,还没把事情解决吗?”
鞠雅丽苦叹道:“我倒是想一来就给解决呢,但是那些闹事的工人根本不听我的话呀。也别说不听我的话了,你没看连陈向前的话他们都不听嘛,就是死守着大门不给开,一个个激动得跟疯子似的,谁都劝不下来呀。”
这时陈向前发现了秦阳的到来,忙跑过来向他赔不是:“不好意思啊秦主任,实在是不好意思,一大早就闹出这档子事,给你和史总添麻烦了。我正在积极劝说工人们开门,你再耐心等一会儿,我保证尽快把这件事解决掉。”
秦阳冷眼看着他,心说你陈向前的脸皮是真厚啊,我以前居然没发现,好嘛,昨天刚诬告我索贿,今天居然就能跟没事人一样的跑到我跟前说话,我也真是服了你了,揶揄他道:“陈向前,你怎么还有脸站到我跟前来?昨天上午,你非要送我一份礼物不可,我坚拒未收,结果你转头就给市纪委打电话举报我索贿,你怎么想的呀?有你那么干的么?你还算个人吗?”
陈向前脸皮瞬间一紧,但只是稍一窘迫,就做出一副糊涂的表情来,道:“秦主任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全都听不懂啊?我是送你礼物了不假,你没收我就自己收起来了,这事不就过去了嘛,谁又打电话举报你索贿了呀?你连收都没收,连受贿都构不成,怎么就构成索贿了啊?这不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吗?你真是把我说糊涂了,估计是有人打着我的旗号诬陷你,好挑拨咱们之间的友好关系。”
一旁鞠雅丽听得心头大震,这个陷害案是刘飞虎设计、授意陈向前实施的,刻意避开了她,所以她从头到尾不知情,现在听二人说出来,虽然没有亲历这件事,可也心惊不已,脱口问秦阳道:“竟然有这种事?”
秦阳看她一脸震撼之色,目光里还透着对自己的关心,似乎对此事完全不知情,问她道:“你不知道吗?”
鞠雅丽叫道:“我不知道,我发誓我一点都不知道,这是刚刚听说。”转头质问陈向前道:“你真的这么干了?”
陈向前两手一摊,苦笑道:“怎么可能,我跟秦主任关系一直不错,昨天还要送他礼物呢,又怎么会害他呢。肯定是有人冒充我干的,回头我一定要查个清楚,给自己洗刷清白。”
秦阳摆手道:“你别查个清楚了,你想自证清白很容易,把你手里那个青花瓷盘拿出来给我看看就行了。”
陈向前嗨的一声,叹道:“拿不出来啦,我昨天刚拿回家就让我媳妇瞧见了,她就给抢走了,说要去送她爸。我也没法拦,只能让她送出去了。”
秦阳见他总是有的说,忍不住嗤笑了声,道:“你不承认没关系,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老天爷会找你算账的,不信咱们就走着瞧。现在你也别废话了,赶紧把那批闹事的工人给我遣散。要不然我就从市公安局调警力过来了,有几个算几个,全都抓到市局去,就说他们结伙寻衅滋事!”
陈向前脸色一沉,道:“秦主任你要这么说我可不爱听了。你刚刚也瞧见了,我得知有工人闹事后,第一时间过来劝说,好容易才做通其中一部分人的思想工作,只要再加把劲,就能把他们全部劝服。可你倒好,一来就威胁要抓人,你这不等于是火上浇油,想把事情搞大吗?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管了,你叫警察抓人吧,我看抓人能解决问题不。哼,到时要是引发更大范围的冲突,酿成群体性伤亡事件,我看你回去怎么跟市长交代!”说完气呼呼的转身走向了阴凉处。
秦阳见他一副跟自己对着干到底的光棍模样,心头大怒,犹豫着要不要呼叫警力过来。
此时鞠雅丽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柔声安抚他道:“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更别着急,我过去劝劝他。”
说完她走到陈向前身边,回头看了下与秦阳之间的距离,估计他听不到自己二人说话,便小声质问陈向前道:“你对秦阳下手,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陈向前很是无辜的低声道:“是刘市长吩咐我干的,还不让我告诉任何一个人,所以我只能瞒着你。”
鞠雅丽一下就明白了,只因自己昨夜和刘飞虎通电话的时候,帮秦阳说了几句话,劝他别整死秦阳,结果就被他认定为对他不忠了,所以这件事特意瞒着自己,心下暗暗不爽,却也没再说这个事,低声道:“你别跟秦阳闹得那么僵,就算要赶跑史新宇他们,手段也要尽量温和一点,别惹恼了秦阳,真调来警察,那就不好办了。”
陈向前道:“我这不也是趁机拖延时间嘛,倒不是故意跟他闹僵。话说回来,姓史的挨了骂,车也被砸坏了,还被人推搡出来了,可他居然不生气不害怕,还留在门口不想回省城,看来咱们还得加把劲啊。”
鞠雅丽也很纳闷史新宇的态度,按理说,作为一个投资商,受到被收购企业如此恶劣的对待,肯定早就翻脸走人了,又怎么还会留下来等待下文呢?难道市制药厂对他来说是个香饽饽,非得收购了不可?要是那样的话,自己一伙可就危险了呀,点头道:“行,你让工人们再暴力一点儿。我去劝秦阳别报警,就说你愿意继续劝说工人们。”
陈向前说了声好,不屑地看了不远处的秦阳一眼,快步走向厂门。
鞠雅丽回到秦阳身边,道:“行了,我已经让陈向前继续去劝说工人们了,你就别报警了。”
秦阳没有吱声,感觉不报警怕是处理不了今天这场麻烦,因为陈向前一伙的目的就是要终止审计评估工作,所以那些闹事的工人又怎么可能被劝服呢?另外就算今天这场事端被摆平了,自己也要调几个干警过来护在史新宇等人身边,确保接下去他们审计评估工作得以顺利进行,想到这没有理会鞠雅丽,走到一边,给市公安局长武长雄拨去电话。
他打算让武长雄安排一批警力过来,当然他也预料到了,武长雄一定不会照办,但那样就会给他口实向曾祖辉告武长雄一状,就算曾祖辉发话武长雄也不听,但至少构成了他不听市长命令的罪状,以后清算他的时候就能给他多加一条罪名。
电话接通后,秦阳将眼前的情况跟武长雄说了,让他安排警力过来疏散闹事工人,并做好投资商的安保工作。
武长雄听后跟他打起了哈哈:“哈哈,秦阳你开什么玩笑,这种情形下哪能安排警力过去,否则不就加大矛盾了嘛?你还是要跟工人们好好说说,聚集他们的实际关切,解决他们的实际问题,以暴制暴可是不行。市长把清算工作交给你负责,是出于对你的信任,你就也要多用点心,别动不动就脱离实际,扩大矛盾,懂吗?”
秦阳淡淡地道:“武局长你也是领导小组成员,现在清算工作开展不下去了,我请你协助解决当前麻烦,你就袖手旁观说风凉话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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