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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快死了


消息太过突然,如同在平静的星空炸响一道惊雷,池真真怔了怔,方才意识到刚刚夜闯此间的正是檀宁,也就是说,隔壁宅子搬来的是他。

她冷冷地笑了,真是好大的出息,想到他自以为一腔情深要深夜来见,却因为没打招呼,被金莺给叫破了行藏,不由觉得一阵痛快。

金莺愁眉苦脸地等池真真的回答,心中怪自己坏了大人的好事,可她职责所有,谁会知道深夜潜入的除了贼人,还能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大人呢?

池真真站起身不冷不热地道:“夜好深了,不便相见,请你家大人回去吧。”

凭什么他来她就得相见,真以为还是从前吗?

金莺吐吐舌退了出去,池真真熄了烛火,躺在床帐里听外头的动静,却什么也没听到。

檀宁应是走了,不知这趟是为何而来,若是为了她,可真是阴魂不散。

一夜辗转反侧,第二日严世南登门时,池真真还未睡醒,等她终于清醒地出现,他已喝了一壶茶。

被人晾了快一上午,严世南的心情自然不可能好,怨气冲天地道:“你既知我一定会来,想必已经安排好一切,我住哪间房?”

池真真并非故意让他等,却也不解释,当下淡淡一笑:“看来严先生是答应为我制新墨了,咱们把话说前头,新墨得我满意才行。”

严世南对自己的本事很自信,他不信世间还有能难得倒他的,颔首道:“自然没问题。”

说罢便开始给池真真安排活计,首先要派人去他租住的小院,将他的私人物品全都搬来,其次要给他腾出地方,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吃住都由池真真管了。

可第一件事便让池真真犯起了为难,她现在住的宅子是邱大给找的,地方是尽够了,可是她是单身女子,让严世南住进来就不太合适了。

“我为严先生在附近寻个住处,这里不方便。”

严世南出身不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当下没有异议,可他昨日差点被人逼着定下亲事,根本不想再回去,池真真只好让金莺找了邱大,再给严世南寻个住处。

邱大恭恭敬敬地道:“回姑娘,大人请这位严公子到隔壁暂住,屋子都收拾好了。”

他才刚来,就已经知道她在安庆的所有事,连严世南上门之后的事也安排了,管得可真宽!

池真真抿着唇没有言语,严世南从她脸上看出些蹊跷,问道:“哪来的大人?”

他与池真真相识不过数日,只知她是从燕京来的,身边跟着的婢女看不出深浅,但她身边跟着的护卫很不一般,如今猜测她出身官宦人家,却又觉得不像,官宦人家的姑娘有几个抛头露面做生意的。

邱大微垂着头继续道:“大人就是大人,这位公子随我过去一见便知。”

严世南看看池真真,又看看邱大,问道:“我若不去呢?”

邱大想说由不得你,可他不敢在池真真面前造次,只等她发话。

池真真却有些走神,她突然就想起初与檀宁相识时候的事,那时她还是湘阳城里一名普通的少女,对外面的人与事懵懂又向往,那时候檀宁为了与她近些,搬到她家隔壁住。

那时候,好像也是春末夏初之季,他们定下终身,一切是那样美好。

她摇摇头,打散往日的思绪,对严世南道:“你搬到隔壁住也好,白日咱们讨论制墨方便。”

反正邱大他们再寻住处,也与檀宁脱不了干系,只当破罐子破摔了。

严世南懒懒地靠回座椅,用他那忧郁又厌世的神情问道:“屋子不满意能换吗?院中可栽种了海棠?”

竟是挑剔上了,仿佛之前住在窄小民宅里转不开身的不是他一般!

——

不知为何,檀宁一直没有出现,池真真像是全不在意般,该用饭用饭,该琢磨制墨还烧烟,一直到日落黄昏之时,金莺终于看见檀宁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外。

彼时池真真正坐在秋千上,看着天边的云影变幻,哪怕是听到了金莺的提醒,她也没有回头。

檀宁等了半晌,终是不请自入,金莺不停地后退,缩到园子的角落里,恨不能变成虫蚁大小,力求不被人在意,她答应姑娘寸步不离,虽然来的是檀宁,她还是不能走远。

他走过来了,被拉长的影子先投到她面前,池真真不敢回头,她怕看见一张飞扬的少年面孔,而她也回以甜甜的笑,曾经的美好难以忘怀,如今惟有满心伤感。

他来到秋千前,唤道:“真真。”

她微微仰首,看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若还在燕京,池真真未必会用这般平和的语气同他说话,远离了京城,没有圣上,没有伯府,他们之间发生过的种种也变得遥远,更何况他才为了她拦下了赐婚的旨意。

他在京里很受圣上的重用,还要与长公主、檀容等在暗中过招,出现在安庆实在让人意外。

听她开口说话,檀宁的心头微松,一直不知该如何出现在她面前,怕她张口就赶他走,令他一番奔赴的心意落空,所以才在夜深时过来瞧一眼,没想到会那般尴尬。

今日一整日他想过来的,却想不出一个理由,可算是明白近情情怯是怎样的滋味。

檀宁斟酌着如何回答,心中灼热在看清她眼中的宁静后微凉,他道:“安华县主病重,快不行了。”

池真真眼睛睁大,这不可能!

她记得安华县主还要五年才会死去,也是病重而亡,怎么可能是现在,一定是假的。

可檀宁并不是胡说,他认真地道:“我一直让人盯着,长公主大抵是要将这笔帐算在我身上,所以我才想出京避一避,反正最近陛下看我不顺眼,就把我打发出来了。”

他说的只是原因之一,来安庆全是因为她。

天色昏黄,池真真离开秋千,站好后思索道:“县主生了什么病?”

安华县主有病的事不是秘密,长公主就算想瞒也瞒不了太久,不少人都听说安华县主得的是疯病,宫里知道后还叫了数名太医来看诊,情况很不乐观。

至于长公主想将帐算在檀宁头上,自是有些人想让他倒霉,长公主若是痛失爱女,总要找个人出出气。

檀宁想了想,实话实说道:“她是中了毒。”

“你知道?”

连长公主都不知道是毒,那只有下毒的人才知道,檀宁的嫌疑实在太大,可他摇头道:“不是我,但我知道是谁。”

他不仅知道,还会利用此事达到一些目的,只是其中的惊心动魄与阴暗诡秘则不必让真真知晓。

可池真真一言道破天机:“你越是避,长公主便会越怀疑你,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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