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镰的眼神坚如磐石,吴勇听见此话整个人愣在原地。
记忆里那血染的土地浮现眼前!
他才擦干的双眼再次泛红湿润。
“臣遵命!...”
此刻,在冀州,
五万瓦刺精兵骑兵正聚集在冀州城外。
宦官喜宁从人群中瑟缩而出,步至城门前片刻迟疑后喊道:“皇上旨意!开启城门!”
他那嗓音沙哑,此刻更是尤为刺耳。
城墙上的守卫们听了他的呼喊,哄然大笑。
面对这景象,喜宁脸色苍白,全身都在颤抖。
虽非首次如此行动,但这却是朱祁镇被废的首度!
更何况朱祁镇暂不受戮,可是他的安危却不一样了。
如果城门不开,他如何活命?
他怕死!
心知肚明这些利弊后,喜宁拼了命地深吸一口气,再次大喊:“难道要造反不成?还不开门迎陛下进来?”
可能是慌张所致,他的话语愈发刺耳,面容愈发凶恶。
“嘿嘿嘿~!”
守军的笑容却更加浓郁。
石亨望着下方的喜宁,高声道:“皇上?”
“告诉你,是谁的圣旨?”
石亨脸上讥讽的笑容中,话一说完就朝喜宁脚下掷出一剑!
“嗖!”
一道破空声响起,近在咫尺的喜宁身侧,一支箭矢穿透落地。
“大胆狂徒!”
此时的喜宁,全然不顾一切,脸色死白地质问道:“大明的正统之君朱祁镇昏庸不德,已受太后废黜为民!”
“我们大明仅存唯一的天子!”
说着,石亨神色越发寒酷。
“喜宁!”
“你是我们的家奴,吃的是大明的粮!现在居然背主投敌,你踏进我大明领土时不觉可耻?”
石亨毫不留情的痛批,喜宁瞬间颤抖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石亨低声呢喃。
“你……你……你……!”
石亨的话无疑揭开了喜宁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怎可能不动怒?
只是,面对这种情况,他又能说什么呢?
石亨对眼前的喜宁没有任何耐心废话,只见他不再犹豫,搭箭便对准喜宁的方向猛地发射!
这次不再是恐吓,而是瞄准要了他的命!
嗡!
破风声再度划过。
喜宁不过是一个只会伺候人的太监,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作为?
他怎么可能闪过这致命的一箭?
几乎在同一瞬间,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
喜宁剧烈挣扎片刻后,身体猛地垮在地面!
“废物!”
也先在背后观望着这一幕,神色逐渐严峻,随后抽出腰间佩刀发出命令:
“遵命!!”
“立刻发动攻势攻打城墙!!”
他已经不能再等待。
从石亨轻易干掉喜宁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朱祁镇已是无用之人。
虽不明白为何明朝新天子迅速聚敛大量追随者,但现在他必须抓紧时间!
这一次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取京城!
“宣达大汗号令,立刻攻城!!”
“立刻攻城!!”
呼声如潮,五万蒙古精骑在这一刻如猛兽复苏,每个人都在振奋的欢呼,一边紧握手里的兵器,一边高声叫喊。
就连坐骑都被他们所感染,蹄音响彻战场。
黑夜笼罩下,景象惊心动魄。
石亨目睹这一场景,脸上的神情顿时凝重,将弓箭甩向一边,抽出佩剑,厉声疾呼:“预备放箭!”
随着命令下达,蓄势待发的守城士兵们纷纷张起弓箭。气氛刹那紧绷起来。
就在黑夜来临之际,大战一触即发……
虽然蒙古骑兵并非攻城高手,但他们绝非无计可施。真正的精兵善骑,能凭借马匹速度冲垮防线,迅速搭建云梯发起冲锋。
眼下战场上,五万铁骑犹如狂澜般倾泻而来,伴随着密集的马蹄声冲向城墙。
尽管城墙上的弓箭手不断射击,但这股洪流太过猛烈。
虽有不少骑士受伤,但相较于五万大军,这些伤亡微不足道。
他们毫不停留,踩着伙伴的尸体一路向前。
“将军!”
城墙上的甲士,看着下方的战况,满脸忧虑道:“再这样继续下去,无法取胜!”
“我们定会失去这座城市!”
两军实力差距巨大,若是规模更大些、人数更多,弓箭攻击的效果恐怕完全不同。
“我们必须固守下去!”
石亨沉声道。
毫无迟疑,石亨从腰际抽出长刀,厉声疾呼。
“士兵们!”
他高喊。
“不必有所顾虑!”
接着保证道:“朝廷早已记录下我们的名字,我们家人的安危会受到庇护!”
只要坚守在这里,挡住这群入侵者,他们的家人才不会受害。
陛下相信我们,把初战任务交给我们的正是他。
“我们怎能对不起这份信任!”
因高吼而声嘶力竭,但他义无反顾。
瞬间之间,士兵们的斗志被激发到极限。
面对五十万精兵损失殆尽这个噩耗,任何军心都会动摇。
然而这里的防御部队并没有散漫颓废,相反他们就像陷入狂潮的怒海,一边喊叫着,一边投掷滚石砸击,有人还手执长刀挥砍攀爬而上的敌寇,拼死相持。
“把他们赶回老家!”
石亨双目赤红,怒声嘶吼。
“击杀他们,将入侵者赶回!”
回应他的,是对决的决心和无惧的怒吼声。
天空已经完全漆黑下来,夜风不断刮过城墙内外熊熊燃烧的火堆,摇曳不定。
在这沉寂的黑夜时刻里,哀嚎声和马蹄的轰鸣此起彼伏。
战局越发血腥残酷,每过去一分钟,都让局势雪上加霜。
石亨血渍遍布全身,看到更多士兵倒下,神情越来越沉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敌我相差太大。”
但他察觉出这支瓦剌军队或许并未全力而为。
“他们怎么会提前赶到易州?难道从未停止过歇息?”
这时,他突然领悟一个关键。
念头刚闪过,时间在石亨脑海中快速计算:“传令!”
随即,一个狂暴的念头在他的心灵深处萌生。
“弓箭手放下弓箭,换刀!跟我出城迎战!”
他心意已决,决定放弃被动防守,决战于野。
在这夜晚中,箭矢的作用并不显著。
不如直接冲出战场,凭借疲惫之兵抓住唯一可能的胜机。
“将领!”
副将王顺连忙拦住石亨,坚决反对:“我们的力量薄弱,在夜间强行出战只会全军覆没!”
“你也明白不了!”
石亨毫不留情地质问。
“瓦剌军队一路没有休整,且料定我们会按兵不动。”
这些,正是扭转劣势的关键所在。
“稍作准备后,所有人一起打开城门,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攻击!”
“速去!快!”
石亨的眼睛已彻底通红,或许是他的血不断地从铠甲缝隙滑落地面。
“将军大人!”
听了这话,王顺也迅速领悟,但他依然拉住石亨坚决地劝道:“你已经好久未曾歇息了!”
“况且城里离不开你呀!”
“你在这里指挥吧,让我这将领冲锋陷阵!”
王顺神情严肃,眼中含泪,言语掷地有声。
确实,尽管对方是疲惫的瓦刺军,但石亨连日未眠。闻言,他被这话触动,语调温柔起来,眼神中却不显一丝胆怯。
“为何要哭?”
“陛下曾经说,我大明朝宁愿流血,也不愿意流泪!”
“我一定要出战!”
“我的罪行得以宽恕,全凭陛下的洪恩。如今重任交付于我,我岂敢不尽全力!”
石亨虽然声音不高,但神情异常坚决。
王顺望着石亨,仍有话想说,但立刻被愤怒的声音打断:“服从命令!”
石亨的厉喝不容置疑,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若我不幸,这座城由你守下!”
说着,石亨挣开王顺,奔至城墙上,高呼:“弓箭手随我来!”
话毕,
他转向北面,目光坚定狂热,低声对上:“陛下,末将定不会让您失望!...”
城墙上所有箭矢兵士听到命令,毫无迟疑地放下武器,抽出佩刀,眼神坚决地紧握武器。
石亨所言非虚。
他们的生死已刻在册,纵然为保家卫国而战死,也坚信陛下定当履行诺言善待家眷。
只待敌人逼近,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挡下瓦刺军的攻势,直至生死。
很快,大军整装待发,在易州城门前,战士们战马上坐,身上沾染着血迹,神情坚毅,目光凝重。
在这小城易州,城门狭小,却挡住了敌人的潮水般的冲击力……
五十一名瓦剌军卒仓皇闯入,完全没预料到城内会发生这种状况。他们一时之间无法应变,几乎瞬间之间,几十个士兵就被城门口的刀锋所吞噬。
尽管敌人已经深入内城,石亨等将领毫不犹豫,紧跟着策马杀出!
守无可守,那就从正面打回去!
马蹄声疾雷般的滚滚而过,他们在呼喊声和马蹄声中直接冲过了倒下瓦剌兵的躯体,杀出城门。
一声声震天吼声响彻云端:“杀!!”
喊杀声响彻,整个易州城门外变得一片狼藉。
也先显然对石亨的这一举动感到措手不及,但这并不影响他也先那高人一等的统帅能力。
他在短暂的震惊后迅速调整策略。
“冷静点!保持队形!弓箭手停下,准备骑马迎战!”
他的命令迅速而坚决,他本人也在言语中跨马而起,直奔石亨而去。
战场形势愈发严峻,虽然瓦剌士气疲惫,但他们深知生死攸关。
蒙古马背骑士擅长短兵相接,稍有迟疑即可能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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