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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沈侯说家中亏空,你可有要说的?


第七十一章 沈侯说家中亏空,你可有要说的?

辅以她特意熬夜盈出的憔悴气色,江庭月身形消摇,仿若一阵风都能吹倒。

“好了。”

随手扯了头纱戴上,又披了件披风将容颜与穿着尽数遮住,江庭月扫了眼铜镜中的身影,颇为满意的扬唇,“走吧。”

“夫人,我们不等侯爷么?”

“不必,我先行入宫。”

虽有遮掩,但同乘马车难保不会露馅,还是分开的好。

“是。”

而书房内的沈墨淮听她先走,难得也没着恼,兀自凑到铜镜前端详,不悦的拧眉。

“再白些,最好看着像病入膏肓的。”

小厮心惊胆战的又给他加了几下,后者这才颔首,“行了,拿本侯去年那件墨云袍出来。”

同样捯饬的虚弱灰败,沈墨淮洋洋自得的晃悠出门。

江庭月,你死到临头了!

......

宫宴。

青砖黛瓦在夜幕下被千盏宫灯点缀得如同白昼,丝竹阵阵,太后端坐于主座,觥筹交错间慈爱低语。

一应端庄高雅的穿戴中,沈墨淮垂头踏上台阶。

灰青的眸底氲着浓郁的疲惫,脚下摇摇晃晃,强撑着挪到殿前。

“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未能及时赶来觐见,太后恕罪。”

沙哑的嗓音于笑意充盈的殿间极为突兀,官眷视线大都好奇的投了过来。

“沈侯?”太后俯身细细打量片刻,随即才惊愕蹙眉,“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憔悴?”

声音不掩关切。

沈墨淮哀痛抬眸,故作悲戚地哽声,“回太后,家母前几日突然晕倒,至今尚未苏醒。”

“微臣家中财力不支,难以请到良医为母诊治,臣心忧如焚,几夜未眠,故而憔悴至此,污了娘娘凤眼,臣有罪。”

太后闻言,面色愈发凝重,“你母亲身体一直康健,怎会突然晕倒?可有请大夫诊治过?”

沈墨淮点头,涩然长叹,“母亲素日硬朗,突然昏迷之后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府上虽有积蓄,但近年来为了维持府上开销已所剩无几。”

沈墨淮自责抿唇,以头抢地俯身,声声泣血,“臣愧对母亲,也愧对太后的期望。”

端的是情真意切,官眷窃窃私语间已有人面露同情。

“沈侯且放心,哀家会派人去请御医为你母亲诊治。”

“你父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哀家不会坐视不管。”

“微臣多谢太后。”

将此事解决,太后眸光微转,疑窦暗生的观瞧着他脸上变化,状似随口一问,“宁国侯府开销多少?怎会没了看病的结余?”

沈墨淮低垂的眼眸敛去了算计,痛心疾首的抚心低语,“太后娘娘有所不知,内人自成婚后日日张扬打扮,入府几年便将大半家产都享乐耗尽。”

“微臣劝过几次,但内子一意孤行不愿改正,臣万般无奈,为免其失大统,恳请太后有机会替微臣规劝一二。”

江庭月享乐?

回想日那日跪在殿前的倔强女子,太后眉尖蹙的更紧,将信将疑,“哦?此言当真?”

“若真是如此,哀家定帮你好生说上一说。”

二人话音刚落,门口太监便引着一女子入席。

肌肤苍白如雪,透着病态的憔悴。

银白衣裙宽松,夜风下微微飘摇,根本掩不住那瘦弱的身形,反而更显瘦削。

正是“奢靡浪费”的江庭月。

“臣妇拜见太后。”

双手纤细无力的抵着石阶,江庭月被太后示意扶起。

“沈侯家的,你这又是怎么了?”

沈墨淮早在她进门时便惊愕的缩了瞳孔,不可置信的追了几步,却被太后锐利的视线绊住,悻悻停下。

暗里已咬牙将人骂了千遍万遍。

这该死的贱人,怎么穿的这般晦气?!

她不是收下那套衣裙了吗!

“启禀太后。”江庭月眉间流露出淡淡哀愁,“臣妇的母亲缠 绵病榻多日,臣妇在家中侍疾,一时忘了时间,这才来晚。”

“太后恕罪。”

羽扇般的睫毛轻轻颤动,脆弱无助。

“江老夫人也病了?”

“胡说!”沈墨淮急躁下粗声打断,背身恶嫉盯着江庭月,皮笑肉不笑,“夫人,你可要想好再说。”

若是江家也病了,他后手准备的江庭月不侍婆母的说辞可就站不住脚了!

“侯爷?”

江庭月怯怯一躲似是害怕,咬唇委屈,“家母染病的事你不是也知道么?我们一起回过门的。”

“太后,臣妇没有说谎,若是太后不信,可叫张院判过来,家父曾请其上门诊治,想来医案上应有记载。”

“你这贱......”

“沈侯。”

头顶低斥已蕴了冷意,沈墨淮登时噎住,情急赔笑,“太后。”

心中懊恼不已,暗骂自己说漏了嘴。

“你称江庭月奢靡浪费,今日哀家看却是言不符实啊。”

脊背僵硬,原本运筹帷幄的眸中阴霾阵阵。

还想辩驳几句的嘴被与江家交好的官眷堵住。

“太后娘娘,臣妇是了解庭月的,她根本就不是那浪费的性子!”

“就是,看她这身子骨还没臣妇重呢,怎么可能日日享乐呢。”

“侯爷未免血口喷人了。”

振振言辞犹如纸糊的城墙,轻易戳破。

大家都是浸了府门多年的聪明人,如何能不知沈墨淮那点小心思?

“沈侯,你身为男子不思进取便罢,竟还将中馈亏空之名按在发妻头上!”

刺骨诘问直入心脏,沈墨淮脸上紧绷,手指微微颤抖,猛然握紧。

“太后,都是误会。”

嗫嚅着试图辩解,但他这毫无点墨的脑子转了半晌,愣是一句旁的都说不出来。

显然已暴露了之前哭穷的虚伪。

一应妇人窃窃私语,嘲讽与鄙夷似实质化般割着沈墨淮的脸。

低下头,脸颊抽 动几下,终是悻悻跪下。

“沈侯家的,你......”

夜风泛凉,江庭月的青丝虚弱飘散,衬得小脸儿愈发苍白。

太后恻隐之心渐起,将自己膝上的毯子递给太监,“去,别把人冻坏了。”

“多谢太后。”

江庭月发颤的指尖揪住毯子,小脸上有了几分血色。

“沈侯说家中亏空,你可有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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