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远山离开后,景宪之和张南姝都进了病房。
张南姝立马问:“盛旅座和你聊了什么?”
颜凉榆把珍珠给她看:“送了我一个礼物。”
景宪之也凑过来瞧。
张南姝:“我只见过两次这么大的珍珠,还没拥有呢。猪猪,你发财了。”
颜凉榆苦笑。
景宪之看到了,笑道:“收下吧,就当舅舅给咱们随礼的。”
颜凉榆:“……”
张南姝骂景宪之:“随什么礼?猪猪救了你狗命,你还打算害她?她不想跟你的话,你最好老实点。”
景宪之蹙眉:“你废话真多。”
“收起你这套,对我没用!”张南姝啐道。
景宪之没继续和她吵,怕颜凉榆觉得烦。
晚夕,他还在军医院,只是在隔壁病房休息;张南姝就在颜凉榆同一个病房,支起一张床,她和白霜夜里轮换。
关了灯,颜凉榆躺在黑暗中,轻轻叹了口气。
她第三次叹气的时候,张南姝爬起来,揿开了床头的灯。
“……你都叹了好几次气了。跟我讲讲,盛旅座说了什么令你如此烦恼。”张南姝道。
颜凉榆看向张南姝,抱歉一笑:“不方便告诉你。”
张南姝:“我保证,我不会告诉铁疙瘩。”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答应了舅舅,不会告诉任何人。”颜凉榆道。
张南姝:“猪猪,我跟你说个简单的道理:你瞧见庭院的月光了吗?”
“嗯。”
“洒了一院子,花草树木谁不爱它?谁不受益,谁又不盼望它明晚再来?
就这样,月光应该内疚,因为它给了人间太多的期望吗?”张南姝问。
颜凉榆错愕:“你……”
“我猜对了,是吗?盛旅座还是不死心,他还在心里仰望你、期盼你。而你在苦恼,觉得自己没表现好,才让他不死心?”张南姝问。
颜凉榆失笑:“南姝,你真的很通透。”
“因为你的心思好猜,我一下子就能看穿你。
告诉你猪猪,当男人犯贱的时候,你哪怕打他、骂他,他还是不死心。
他不死心的原因,你以为是你给了希望,还是你太优秀?都不是。只因为他还没有得到。”张南姝道。
颜凉榆微微怔住。
“得不到,永远念念不忘。你看着这样的深情,觉得自己无以为报,那你真是愚蠢了。一旦得到了,照样弃如敝履。”张南姝说。
颜凉榆释然。
一瞬间,她的心田变得开阔。
“旁人的执念,是他的心魔,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不是你做得好、做得不好造成的。”张南姝又道。
颜凉榆轻轻握住她的手:“南姝,我何其有幸认识你?”
张南姝拍了拍她手背:“好了,不准矫情,我听不得酸溜溜的话。好好睡觉,养好身体。”
颜凉榆道好。
她养病这段日子,喝了自己配制的药,比较嗜睡,在睡眠中调养身体。
今晚情况特殊,才失眠。
张南姝几句话,推开了压在她心口重石,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的确,正如张南姝说的,她不曾给过舅舅希望,也没故意与他暧昧。
她甚至屡次明确拒绝他。
他若放不下,那的确是他的心魔,颜凉榆也无能为力。
她该做的都做了,理应问心无愧。
她睡着了。
张南姝瞧见她睡了,放了心,也慢慢进入梦乡。
病房的窗外,景宪之依靠着墙壁,把室内的交谈都听到了。
他决定以后把张南姝当亲妹了。
这妹子着实不错,值得托付。
颜凉榆还没出院,盛远山就离开了宜城。
督军府只对外说:“他想出国去念书,去了德国。”
说他去念军校了。
这个说辞,倒也挺有说服力。
“盛远山离开宜城”,属于军政府内部的秘密,普通人很难知道。军中高官对此挺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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