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街道的运粮车队浩浩荡荡,看着就振奋人心。
街道上的百姓,各个都脸上带笑,非常自觉的避让两边,向亲卫军的军卒们挥手示意问好。
齐王府拥有这么多粮食,百姓们心里越发踏实,高兴。
钱四海挺着大肚子,站在二楼观望,悠悠感概道:“一场大病让齐王幡然悔悟,如今的殿下英明至极,将士忠心,百姓拥戴,实乃咱们齐郡之福啊!”
众文人士子看着街道上浩大忙碌的场面,也一个个心绪激动的很,纷纷回应。
“如今的齐王的确非同一般,光是齐王府颁布以工代赈的政策,就不知道拯救了多少百姓,这是一项非常高明的政策。”
“可不止以工代赈一件事,齐王府还干了很多实事,比如按每户分发耕田!”
“编练亲卫军,颁布森严的军规纪律!“
“”打压疯涨的粮价,出售低价粮!”
……
“这一桩桩一件件,半年一载只要干一件,那就当得起英明了,然而齐王殿下一个多月就干了这么多,当真让人匪夷所思,叹为观止!”
众文人士子,即便心里再傲气,也对齐王府这段时间的施政方针心服口服,大加赞赏。
苟高忠听着众人对齐王的夸赞,面色变得越发阴沉,摇着头叹道。
“可惜……齐王对咱们文人士子不待见,连我朝太祖定下优待士子的规矩,都能视而不见,甚至要一举推翻。”
现场的赞美声戛然而止,事关自身利益,这些文人士子纷纷调转枪口,谴责齐王违背祖宗律例,实乃忤逆不孝,不当人子。
总之一句话,齐王是位英明的藩王,体恤将士,善待百姓,可惜取消了文人士子享受的特权。
连大楚开国皇帝太祖的话都不听,忤逆祖宗规矩,不当人子。
“各位,运粮车队中怎么混进了一大群铁匠,他们也享受军卒的护送吗?”
一名士子站在二楼,伸手指着街道上示意道。
只见运粮车队中夹杂着几十名肌肉虬结,浑身黝黑的精壮汉子,他们抬着铁匠炉、风匣,手锤,大锤,钳子,磨石等铁匠吃饭的家伙事。
领头的工匠汉子,更是抬头挺胸,昂首阔步,身后跟着几十名学徒,俨然一副大工匠,大师傅的风范。
“咦,领头那个汉子是我张家的铁匠奴隶,叫做李铁,前段时间卖与齐王府了。”
一名豪族张家的士子,指着工匠李铁介绍道:“这个李铁只是个小工匠,技艺并不出众,没想到进入齐王府后,已经能统领几十名铁匠学徒了,当真令人刮目相看啊!”
钱四海笑着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齐王殿下非常重视各类型工匠,特意在王府设了个工匠殿,搜罗众多工匠,亲自培养,待遇也极好。”
“最近名动京都的齐王府仙酿,就是在齐王指导下,由工匠殿的酿酒师酿造出来的。”
众人听后,大为震撼,越发感觉这位痛改前非的年轻齐王,英明神武。
“昨天本公子回来后,齐王特意为我设了一桌接风洗尘宴,一来庆贺齐王府美酒大卖,二来替齐郡百姓感谢我钱家收购回来的大批粮食。”
“宴会上,齐王透露接下来齐王府将调集众多工匠前往青川县,打造一座工业重镇。假以时日,青川县将集煤炭、铁矿开采,以及炼钢,锻造,铸造,刀枪盔甲器械为一体的工业重地。”
“另外齐州城也将大力发展,重振昔日南北商业重镇的经济地位!”
钱四海想起齐王私底下对自己的叮嘱,当即极力劝说道:“各位,如今齐郡百废待兴,齐王赏罚分明,正是我等投效齐王府,为子孙谋绵延富贵,为百姓谋福祉的好时候。”
“莫要死咬着文人士子优待条件,抠字眼了,孙家把持郡府的时候,各位赋闲在家,连投效的机会都没有。”
“再说,文人士子的优待,也得秀才以上才能享受。各位大多连秀才都不是,与其饿着肚子争取摸不着的权益,还不如放下身段为百姓办实事,既能赚钱养家糊口,又能获得升迁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钱四海这话一出口,现场霎那间安静下来,大家都齐刷刷的盯着他。
虽然这话说到很多人的心坎上了,但这与他们一直宣扬,团结一致争取文人士子优待条件的立场完全不同。
苟高忠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爆炸了,愤怒斥道:“钱四海,苟某人盛情邀请你赴宴,好吃好喝的款待,你就是如此恩将仇报的?”
“我看你今天是替齐王小儿当说客来的吧?”
钱四海环顾四周,然后对苟高忠郑重说道:“首先感谢你的宴请,如果你愿意,过些天我可以回请。其次,我没有当任何人的说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这次随着父亲跑商,一路看到的尽是饿殍遍地,荒草丛生,山匪、水匪、乱民出没,没有看到一座城池如咱们齐州城这般百废待兴,朝气蓬勃。”
“各位熟读圣贤书,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空怀一身才干何不投效齐王府,为齐郡百姓干点实事,这也是为建设自己的家乡尽一份力嘛!”
四周的文人士子全都静默不吭声,不少人眼神躲闪苟高忠的扫视,显然对钱四海的话很是认同。
“最后再奉劝各位一句,苟举人虽有古之孟尝君之义,时常宴请各位,但你们的家人可都饿着肚子,总不能因为你本人受了点小恩小惠,而让全家老少都陪着你活活饿死吧?”
场面越发寂静了。
看着苟高忠恨不得扑上来吃掉自己的眼神,钱四海连连摆手,“既然苟举人不欢迎我,那钱某还是告退吧,正好前往南城外,看一看百舸争流,万物竞发的热闹场面。”
话音落下,钱四海带着几名家丁转身离去。
二楼陷入久久的沉默。
在场不少家境贫寒的文人士子,面色阴晴变幻,钱四海的这番话说到他们心坎上了。
由于自己找苟高忠借过钱,接受过他的宴请,不得不遵守他的号令,未经他允许不得投效齐王府,如果不遵从就会被打上叛徒,背信弃义的骂名,遭到众人唾弃。
可是另一边,家中一家老小饿的饥肠辘辘,眼看着很多百姓都打工赚钱买到救命粮了,他们也迫切需要工作啊!
钱四海的话直接点明了,苟高忠的手段便是用仁义道德,用小恩小惠捆绑众人,让大家奉他为齐郡文人领袖,遵他号令。
“抱歉各位,由于家中老母卧病在床,我出来许久得回家探望一下,先走一步了。”
有人开了头,后面的人有样学样。
“苟举人,告罪了,我家中有事,先行一步。”
“苟举人,多谢您的酒宴,家中无米下锅了,我去粮铺看看粮价跌了没有。”
“苟举人……”
……
眨眼间,热热闹闹的二楼瞬间离开了一大半的宾客,大家都找各种借口离开了。
苟高忠气得暴跳如雷,再也顾不得往日的气度,顺手捞起一个茶壶砸地地板上,大声骂道:“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一群无耻小人!”
场中还有一小半文人士子在,他们都是家境优越,不愁吃穿,无需养家,豪族出身的读书人。
“苟举人,无需动怒,或许他们果真家中有事回去了而已。”
苟高忠气得面目狰狞,大声斥道:“放屁,这群唯利是图的无耻小人,全都争抢着打听如何投效齐王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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