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里流着血,他十三个弟兄的生命。
白日里他们还欢欢喜喜地收拾行李,说着回到南明要吃什么,要玩什么。
他们在扬州谋事,刀尖舔血,好不容易活到今天。
再有一天,一天。
他们就可以离开扬州,回到南明去。
那里有自己的亲人,有熟悉的乡音。
如今,那些说说笑笑的兄弟,已经尽数葬身秦淮河。
纵然以身相殉,他也无法补救自己的错。
这一切都怪他,怪他色迷心窍,误信陈文心……
他想到那个面容苍白,却笑如娇花的女子。
原以为是天真善良,原来。
不过是后宫女子最擅长的心机。
他轻哼一声,门外的看向他。
“我有一宗大事要交代,必须要你们皇帝来,否则我绝不会说。”
那两个差役对视一眼,此人是南明逆贼的头目,或许真的有什么大事要交代。
虽说皇上不一定会见,他们还是应当通传知府大人此事的。
……
皇上听说柳岚有要事指明要面见他,微蹙着眉思索着。
扬州知府拱手道:“皇上万金之躯,岂是那逆贼想见就见的。皇上若不想去见,微臣一定代皇上把他嘴里的话查清。”
或许,那些话正是不能让皇上以外的人听到,才指明要告诉他一个……
他眸子微眯,目光晦暗不明。
“不,朕亲自去。”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
柳岚僵硬的身躯转过来,只见皇上身着便服,身后跟着几个差役。
那几个差役在他身后放下了一座靠椅,而后退出了此处,到走廊尽头守着。
柳岚的嘴角微微勾起。
“劳皇上大驾至牢房这等污秽之地,草民真是万分荣幸。”
他话中带着讽刺的意味,皇上坐在椅上,只是看他。
这人看起来十分健壮勇武,英气勃勃。想来那夜在最前的杀手,便是他了。
皇上道:“你要见朕,朕已来了,说罢。”
他反问道:“皇上为何屏退左右,难道是怕我说出什么不齿于世的事?”
不齿于世这四个字,让皇上眯起了眸子。
“你在暗示朕什么?”
他笑了,“不是暗示,既然皇上已经大驾光临,我自然要把话说明。”
“我自知进了这牢房就再也出不去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勤嫔娘娘几日几夜相伴,也算得上是此生无憾。”
皇上冷笑道:“若果然如你所说,你该谢谢她才是。为何又要把这话告诉朕,让朕为难她呢?”
柳岚故作惊讶道:“怎么,勤嫔娘娘没告诉皇上吗?我以为皇上是知道的,正想自己坦白,以免死无全尸。”
皇上道:“恐怕是她设计让你去制珍珠衣,暴露了行踪。你怨她害死了你的一众手下,还有你。所以有意在朕面前诬陷她的清白。”
柳岚反问道:“皇上以为我为何要为她制珍珠衣?若非肌肤之亲,我怎会待她如此之好……”
皇上厉声道:“以勤嫔之美貌,哪个男子不动心?若是因为你的痴心妄想,就能断定她并非清白,那对她痴心妄想的人也多了!”
皇上这话听起来是丝毫不相信柳岚的话,可他的严厉辞色,反而暴露出了心底的某些想法。
他若真是一点怀疑也无,何必动怒?
柳岚念及此反而笑将起来,“娘娘可真是草民一生所见,最美貌的女子。她就住在我屋子里,我日日夜夜看着她,又如何忍得住不碰……”
“住口!”
皇上冷声道:“就凭你一个逆贼的话,你以为朕会受你摆布,怀疑勤嫔?从你的嘴里,不配说她!”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