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陈文心赢了,这向明还来聒噪。
她给皇上顺着背,“虽然这人讨人嫌,玄烨也不能气坏了自己,再为他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皇上说他讨嫌,那陈文心就顺着他的话说。
他今儿当庭把折子摔在大殿之上,发了这么大的火,差点就违背了老祖宗定下的言官不能打骂的规矩。
皇上道:“要不是为了老祖宗的规矩,朕就不是甩脸子走人的事儿了,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他的怒气也不单纯是因为今日。
这个向明乃是七年前的恩科状元,在翰林院下头历练了多年,今年才刚刚被任命为右佥都御史。
他已经上过好几次折子,希望皇上能够开放海关。
平时还不怎么的,皇上只是驳回他的折子,也没有多加批评。
今日是朝廷百官都恭贺皇上显扬国威的时候,他还这般不知趣。皇上的怒气终于到达了临界点,一下子就发泄了出来。
“那,玄烨要如何处置这向明啊?”
她忽然想到了后宫不得干政这事,忙捂住嘴,道:“臣妾失言。”
皇上知道她只是好奇,并无干政之心。
况且他能和她说向明这事,自然会说完整。
“朕想把他贬到地方去当个知县什么的,眼不见为净!”
皇上看来是真的很讨厌他,正四品右佥都御史到七品知县,那可是连降……
陈文心震惊了,连降三品,那可就是六级。
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严重了?
如果向明这个人能记录在史书之中,一定会被后世夸赞为未卜先知。
“向明,向明……”
皇上嘴里重复念叨了几句他的名字,气哼哼道:“这厮就连名字都这么大逆不道!”
原本朝中一片喜气,向明这一触霉头,众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皇上不仅在早朝之时当庭训斥了他,还说向明这名字是大不敬,这回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了。
这人年纪轻轻考上恩科状元,不过七年又成为右佥都御史,他一向自命不凡。
原就出身于微寒之家,又独立独行,不屑与普通臣公为伍。
他这种桀骜孤僻的性情,早就有人看他不顺眼了。
现在他一出事,背后拊掌大笑的人多得是。
向明闷在家中喝酒,皇上命他不必上朝了,在家中侯旨即可。
他也知道自己这回难逃一劫,索性就在家中醉生梦死,再也不理朝堂的事情。
醉了也好,醉了,就不用眼看着自己所以为正确的,被皇上弃若敝履。
他一次又一次地上书,希望皇上能听取他的建议。
没想到皇上次次都驳回。
这一回朝堂上所有的人都在歌功颂德之时,皇上终于忍不住了,当众责骂了他。
他想着,这样也好吧。
皇上把他贬到地方去,让他能为地方百姓做点什么事,也好过于身在朝中,却不得施展抱负。
一个说话没人听的御史,算什么御史呢?
向明坐在自己内室的角落里,单手举起一坛酒,往口中灌下去。
他尚且年轻的面皮上胡子拉碴,显得格外沧桑。
“老爷。”
外头家仆不敢推门进来,只好在窗子底下唤他。
直叫了七八声,才听见里头酒坛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向明打了一个酒嗝,含含糊糊道:“做……做什么?”
“老爷。”
窗根底下那家仆急道:“有一位陈大人来看您来了。”
“陈……陈大人?”
向明有些糊涂,想不起来自己曾经交好过一个姓陈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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