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现在是不会愿意看他的上表的,只能靠王熙从中间代为转达了。
王熙叹了一口气,“你至今仍不愿意改变开放海关的想法,就算为师替你上表,只怕皇上也不会……”
向明原本也是这样想的,这罪只认一半,皇上真的会原谅他么?
可陈文心的信上告诉他,他只得承认顶撞皇上之罪,不可承认自己的政见有误之罪。
这样也好,他原本就不觉得自己政见有误。
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以为我误,我就非要坚守我的清醒。
向明朝地上磕了一个头,“恩师,求恩师替我向皇上进献此表。”
他从袖中掏出那份折子,“若皇上能谅解向明,我必然感念皇上天恩,感念恩师的情谊。”
“若皇上看完折子还是不肯谅解我,那么向明便死了这条心。也只好再来三拜恩师,以还恩情。”
王熙接过他的表文,双手将他从地上扶起。
“你啊,你……”
你就是这样刚直,所以才容易得罪人。
你可知,有多少人趁着这一回,向皇上上书治你大罪吗?
这些话王熙都憋在心里没说。
他虽知这刚直在官场之中难以立足,却也难以自禁地爱重他的刚直。
“为师必当尽力相助。你是个好官,应该留在这朝堂之上。”
皇上看了他的表文,会因为他承认自己顶撞之过而释怀,还是会因为他仍然不愿改变政见而更加激怒?
他想了想,拍着向明的手道:“子明,你的字是父亲取的吗?”
向明摇摇头,“子明出生六月,慈父见背。盖因入学不可无字,自己就随意起了一个。”
他的字的确随意,大名叫向明,字便叫子明。
王熙试探道,“既然你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为师替你改个字,可好?”
他自己起的字也罢了,若是他先父起的,王熙也不好意思提改字之事。
“就叫清远如何?”
向清远。
这个字,比他的大名要忠诚顺承多了。
皇上看了,想必心里也会舒服一些。
向明再次跪地,面上神情肃穆,朝着王熙磕了一个头。
“多谢恩师赐字。”
皇上和陈文心两个正在乾清宫用御膳,照着从前的老规矩,他们总是把御膳尝一遍,把自己喜欢的菜留下来。
然后才是真正的用膳。
这样既不破坏老祖宗的规矩,又能满足口腹之欲。
不过皇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不这样吃的,只有陈文心在乾清宫用膳之时,他才会默许她这样做。
二人正要用膳,外头小李子来报,说大学士王熙求见。
“皇上,大学士说了,他来的时辰不巧,不敢耽误皇上用膳。请皇上用过膳后再见他,他就在外头等着便是。”
虽如此说,要没有要紧的事,王熙不会这样冒冒失失地进宫求见的。
“皇上,王大人许是有什么要事,不如你先去看看。”
陈文心和王熙在南巡的路上熟识了,所以听见这个名字自然会给些面子。
皇上想着,陈文心都为了王熙可以忍住馋虫了,那他就去看看吧。
快去快回,免得把她馋坏了。
他想着便步出了东间,往乾清宫前殿走去。
陈文心在他身后,注视着他离去的身影。
她微微低头,露出了一个讳莫如深的微笑。
“何事这样着急,连朕用膳的时间都不放过?”
王熙听见皇上的声音,忙赶上前来告罪,“臣惶恐。只怕皇上旨意一下,一言九鼎,再无回天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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