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在前明便是官宦世家,到了陈文心祖父这一辈,成为边关一个守军,已经算得上是没落了。
家道虽没落,读书尚未辍。
她又道:“常常听闻纳兰公子才名昭昭,本宫亦听过一些,实在是佳作。”
纳兰容若惶恐道:“微臣拙作,不知何时污了尊耳。”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他的诗自她口中念出,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动人。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纳兰容若微微一愣,他没想到,陈文心竟然能把他整首词记得一字不差。
“能得娘娘吟诵,此诗有幸。”
他对自己这一首词也甚为满意,没想到陈文心也喜欢,还能吟诵出来。
这是,他哀悼自己早逝的妻子的诗句。
纳兰玉露在旁笑道:“哥哥的心思都花在吟诗作赋上头了,哪里像向大人,都花在家国政事上呢。”
陈文心这一吟诵,已经是对纳兰容若的极大赞赏。
她这话又巧妙地恭维了向明,使得场中的气氛其乐融融。
这个纳兰玉露不简单,心思很是缜密。
纳兰容若亦道:“向兄高中状元之时,容若不过只是个毛头孩子罢了。”
“容若何出此言?你如今身有举人的功名,今年再下场,何愁中不了进士?”
纳兰容若如今不过是依仗他父亲的权势,空领着一个二等侍卫的虚衔。
若是能在科举中高中,不愁不能得到更高的封赏。
因此向明大力提倡,让他去考科举。
“你也知道,科举出身总归清贵些。这诗词也不是不让你作,只是你这一身才华,不报效朝廷,留着做什么?”
向明就是这个脾气,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他认为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报效朝廷,建功立业。
他又转向陈文心道:“依臣看,兰襄也可以去考个功名。他年纪尚轻,又文韬武略,多一个清贵出身总是好的。”
向明这种人,对朋友非常实诚。
因他比陈文义和纳兰容若都大上几岁,就把自己当成兄长一样处处为他们两个操心。
向明是个人才,纳兰容若出身又高,陈文义在朝臣中口碑又好。
他们三个凑在一起,正好长短互补。
陈文心笑道:“劳向大人关心了,二哥的确有此意。”
像陈文义这样官居从三品高位的,还下场去考科举,也着实罕见。
他年纪太轻,先前所倚杖的是家世和军功,现如今若能中进士,地位更加稳固。
纳兰容若道:“既然如此,今年的秋闱,我和兰襄一同下场。”
向明拊掌笑道:“什么一同下场,你二人一个文举一个武举,同不了。”
武举从唐朝创立,到宋代才成为常举,也就是和文举一样三年举行一次的。
大清重文举,轻武举,文举录用的举人也比武举要多。
纳兰容若文才昭昭,武艺却一般,他自然是要考文举的。
陈文义文武兼备,但他是武将,自然要考的是武举。
纳兰容若一脸,他要去我就顺便去去他不去我就算了的神情。
他果然和史书所载的一般,是个忧愁敏感的诗人,对于官职权位并不在意。
陈文义这时回来了,一来就听到他们在聊科举的事情。
他刚刚把郭络罗明鸳弄走,她一直三步一停两步一回头的,缠着陈文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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