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衣着不凡的老嬷嬷走进来,端端正正地给陈文心福身行礼。
这张脸是很熟悉的,正是惠妃长春宫的管事嬷嬷。
陈文心诧异道:“嬷嬷这个时候来了,是惠妃有什么旨意么?”
管事嬷嬷笑道:“回勤妃娘娘,我们主子听闻永寿宫这边深夜不宁,怕打搅着太皇太后歇息。便让奴婢前来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理由说得倒古怪,太皇太后的慈宁宫离众嫔妃居住的宫殿都远得很,就是为了让太皇太后能清静养病的。
怎么就会打搅太皇太后歇息了?
况且现在也不是深夜,宫中各处还灯火通明,并未到就寝的时辰。
要说惠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文心是绝不相信的。
她今儿派人送滋补药材去给惠妃的时候,已经把今日翊坤宫出的大事告诉了惠妃。
除了探望惠妃,也是给她打了一个预防针。
她从翊坤宫一路来到永寿宫,声势浩大,并不避忌任何人。
想来现在满宫里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她惠妃还是被陈文心打过预防针的,怎么会不知道?
可她偏要派长春宫管事嬷嬷这样地位贵重的奴才来,分明是要来插手了。
惠妃素来和宜贵人没有私交,宜贵人从前荣宠在身的时候骄傲不可一世,也有冒犯得罪惠妃的时候。
她现在派人来插手,必不是为了帮助宜贵人,而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陈文心也不搭话,只自己个儿从怀中取出怀表,看了一眼后一脸诧异。
“白露,你快瞧瞧,是不是本宫的怀表坏了?怎么嬷嬷说是深夜,本宫的怀表才指着七点半呢。”
白露煞有介事地也拿出了自己的怀表,“主子,您放心,没坏呢。奴婢的怀表跟您的指着一个时间。”
那嬷嬷听了这话十分尴尬,只好福身行礼道:“是奴婢失言了。”
她毕竟是惠妃宫里的老嬷嬷,陈文心也不想给她难堪。
“既然嬷嬷来了那就更好了,永寿宫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宜贵人谋害五阿哥、陷害本宫的证据确凿,本宫正拟将她和永寿宫一干涉事宫人都送到慎刑司严加拷问。”
“杜公公刘公公南大人,请你们把两样证据都解释一遍给嬷嬷听罢。”
几人把方才陈文心验证酒和口脂两大证据的经过都说给了嬷嬷,嬷嬷听着只觉得天衣无缝。
她不禁纳罕,一天之内,这勤妃何以如此严密地推理出,罪魁祸首是宜贵人来?
不仅能够得出结论,还能够把每一个证人、证词和证据,完美地连接起来。
这份心思,简直可以比得上最最有智谋的审判官了。
她不禁细细打量陈文心,从前只觉得她年纪小,不过是以美貌来巩固圣宠。
传闻她才华卓越,还能教授阿哥们算学。
她只以为是因为皇上宠爱,所以夸大了她的本事罢了。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如此心思缜密,聪慧灵巧。
她才十六岁啊……
嬷嬷不禁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忧虑,这个勤妃娘娘,或许会成为惠妃日后最大的障碍。
嬷嬷听完之后,笑着对陈文心道:“勤妃娘娘可真是聪明,竟然这么快就能找出谋害五阿哥的罪魁祸首了,老奴佩服。”
“只是……”
陈文心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地饮了一口,“嬷嬷有话,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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