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不想再被人可怜
翌日早上，陆执和许霁月都照着生物钟早早起了床，在酒店吃过早餐后，又打包了一份带去医院。
单间病房所在的楼层相对安静，走廊里也摆着绿植，如果不看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的话，倒是颇有生活气息，不会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医院。
许霁月见母亲能在这样好的环境中养病，心中对陆执的感激又深了一层。
病房门推开时，许阿姨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吃护工从食堂买回来的早餐了，她见许霁月和陆执也拎了一份过来，生怕会浪费，连忙表示：“放在那儿吧，刚好我当午饭。”
许霁月知道她是怕浪费，又担心到了中午会变冷，正纠结该怎么办，就听到陆执说：“阿姨，刚好我饿了，不如就请我吃了吧。”
许阿姨本就因为耽误了他太多时间而不好意思，见总算有机会招待他，自然是连忙答应，不忘招呼着许霁月给他搬椅子，让他能坐下吃。
许霁月见状，也不好再解释她跟陆执昨晚在附近住酒店，今早又是一起吃过早饭过来的了。
陆执早上不容易饿，早餐从来都是吃个八分饱就好，这时为了不让许霁月为难，宁可改变了自己的习惯，幸好他吃相素来优雅，这才没被看出为难了。
许霁月怕他实在勉强，借着给他倒水的间隙小声道：“你留在这里，我偷偷倒掉也可以。”
旁人或许不了解陆执的习惯，她却是门清。
陆执听到这句话，是一点也不觉得勉强了，他轻声问：“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这时候还关心这种问题似乎有些不合适，但他鬼使神差的就问了，等察觉到不妥，许霁月已经把水杯放下了，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答道：“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总不能忘恩负义。”
借口固然拙劣，却也够陆执开心上一阵的了。
早上的检查是陆执陪着许霁月母女一起去的，他说到做到，当真发动人脉，把在这方面最权威的医生给请来了，对方姓沈，瞧着跟陆兆峰差不多年纪，因为听他说过病人的重要性，提前有了心理准备。
许霁月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等沈医生委婉的表示病人需要休息，只留家属在这里就可以的时候，更是直接重重的坠到了腔子里。
许阿姨体力衰退得厉害，在外面待了这一会儿便累了，倒是没心思再去想话里的深意。
医生办公室的门被护工顺手关上了。
陆执扶着许霁月在办公桌对面坐下，眼中掺杂着小心翼翼和心疼，是个想安慰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模样。
他们都知道，最担心的事或许还是发生了。
许霁月不想再被人可怜，她勉力望向沈医生，存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我母亲的病还能治好么？”
“有，但治愈率很低。”沈医生指着刚拿到的更清晰CT报告说，“目前看来，你们先前见过的那位医生所猜测的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肿瘤在不断扩散，是很难用化疗控制住它的。”
许霁月攥紧了衣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些：“您刚刚说有治愈率，那是不是意味着还有别的治疗方法。”
沈医生看她还算理智冷静，点头道：“病人现在的情况只剩下手术一条路了，前提是先做切片，确认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如果是恶性，那么摘除仅仅是第一步的治疗，所以还有第二种建议……”
“我选第一种。”许霁月想都不想的就打断到，她很少这样不礼貌，以至于旁边的陆执越发担忧的看向了她。
“月亮，你先冷静一下。”陆执担心她是受不了接二连三的噩耗，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
许霁月心里很乱，当即用力回握了他一下，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气也还是浑然不觉，她苦笑道：“抱歉，沈医生，我不是有意打断您说话的，只是我知道您接下来要说什么，您要劝我放弃。”
闻言，陆执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明明他已经提前跟沈医生通过气，拜托对方说得委婉些了。
沈医生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家属，病情到这一步，无论嚎啕大哭还是拒绝接受现实都正常，甚至有些冷血的人会主动提出放弃治疗，但像许霁月这样无比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人还是少见。
“是。”他抬了下眼镜框，语重心长的劝道，“我做过许多台脑外科手术，其中不乏病情比你母亲更严重的，到最后大部分病人和家属都会感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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